上官长青声音低哑,“我没事。”
“可是你……”她话未说完,便对上他黑黝黝的眼睛。
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情不知何起,而一往情深。
缘不知所终,纠结流离。
他爱盈袖,爱年幼时,那个怯弱柔顺,遇难只知道找二哥帮忙,仰仗着他,躲在他身后的女孩儿。
当年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女孩子,如今已经长大,她比他还要坚强,优秀而独立。已不需要他的庇护。
***
六月一过,马上进入七月。
慕奕的工期只剩下那几个月的时间,贝拉给他算了一下,圣诞节后,就赦放他。
慕奕开始着手处理国内的事,于是写信投递,寄送到国内。
他消失了一年,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死在异国他乡。慕奕能想象到某些人高枕无忧的得意姿态。
既然他是‘已死之人’,自然就不能放出他活着的风声,否则将要遭难,他知道那些人会斩草除根。
所以。他以“曹迹”作为寄信人。
当天津司令府那边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是八月。
“夫人,您看,咱们收到一份来自南洋的信。”门房拿着信封进来。
董氏听到南洋二字,心剧烈地瑟缩了一下。这个地方,让她惧怕,成了她心里不敢触碰的一个禁忌。
“我不看,撕了。”她板着脸说。
她以为,是上官盈袖寄来的信件。
“哎,不是,”门房纳闷,“这寄信人的名字好陌生啊。叫曹迹……”
董氏摆摆手,“不认识的直接扔了,估计是送错了。”
门房应了声,正要处理掉信封,一个声音急切地传来,“你说什么。他的名字?”
是一身橘色旗袍优雅的慕琪,她刚刚听说前院收到一封来自南洋的信,就立即赶来了。
她知道姆妈对南洋怨恨至极,恐怕连看都不看就撕毁。
“大小姐,寄件人叫曹迹。”
慕琪从门房手中拿过信件,盯着那寄件栏上的名字。她越看越激动,压下心中的狂喜,她的语气尽量平静,“你们所有人,都退下吧。”
院落里守着的仆人闻言纷纷退出垂花门。
慕琪拉过董氏的胳膊,往屋里赶。
“怎么了?”董氏蹙眉,没好气地问。
慕琪嘭地把门甩上,三两步来到她面前,将信件摆在她面前,声音颤抖,“姆妈,阿奕还活着!这、这就是他给我们寄的信!”
董氏低头,视线落在纸上那熟悉的字迹上,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喉咙有些沙哑,“这真是阿奕的笔迹!”
他小时候就不爱读书,字也不好好练。她总是嫌弃他写得歪歪扭扭,丑得像条蚯蚓。就是上小学的孩子,都写得比他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