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行望着黝黑夜空,银汉玉带,七月盛景,却如此凉人。
他心中不知哀叹多少遍,世间哪来的若是…哪来的后悔。
可他还是期待的,她能去寻顾言知,是不是也能忍受腥风血雨,与自己一同去往边关。
他被自己的想法折磨着,几乎快要成为顾言知那样,喜欢自我遐想的蠢笨之人。
看来回到上京,不止无寻变得优柔寡断,心绪多变,连自己也是。
果真‘情’字多磨人,还是不沾的好。
片刻后,他唇角微松,显然是释怀了。
无寻都替自家主子感到悲哀,为国为民,浴血而战还不及一个无耻小人的不劳而获,“王爷,那顾言知凭什么又得器重?陛下真是糊涂,无德之人,怎堪大用?”
一个人所犯的过错就能窥见此人德行,像顾言知这种人,居然还能每次撞大运,却又次次抓不住。
不知该说他幸运还是倒霉。
萧墨行抽回思绪,挑了眉,“无寻。”
像他们这样的人,隔墙有耳是常有的事,有些话他可以说,但无寻不能。
“虽说无德之人不配为才,他们不过是想利用这等利欲熏心之人做其武器,倘若天下太平,你看还是不是会重用这等人。”
天下为局,任何人都可能成为高位上那人的棋子。
“顾言知屡次被耍,你看陛下可有怪罪谁?”
无寻像是明白过来,“可晋王呢?那府邸可是他送给顾言知的。”
说起这个萧墨行好不容易平缓的心绪,又添了不少赌,他也弄不明白晋王究竟是想做什么。
无寻总喜欢说话说一半,这次如是,“不过,他今日对叶小姐言辞不敬,属下已将那家伙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不就是得了个战功么,神气什么?”
他好得意,若是蒲月知道必然会夸赞他。
直到脑中浮现那张脸时,无寻才意识到怎么又想到那丫头。
他摇了摇头,才想起正事,跪地郑重请罪,“王爷,请治罪,属下…属下将商羽放走了。”
气氛一下变了味,“你该致歉的不是本王,而是她。”
无寻以为他的怒意是因为自己擅自做主。
他明白王爷的意思,可若是蒲月知道,自己放走了多次加害叶小姐的人,可要比王爷可怕许多。
显然萧墨行在意的不只是这个,他道:“无寻,他可是北狄细作。”
无寻缄默,放走他时,确实没有想到这点,他只顾着曾为盟友之情。
商羽杀不得,萧绾柔被囚禁,惩罚一个人,比起让他死,生不如死才是最痛苦的,这一点顾言知学到了精髓。
“属下知道,让顾言知那样的人折磨属下实在看不下去,我只将他的锁链砍掉,至于他能不能逃得掉看他自己。”
无寻诚实道:“而且,而且属下认为王爷必然不会因为一个细作而乱了阵脚。”
马屁拍的响亮也是无用,家国仇敌他早已有定论,“无寻,明日你便启程回汝宁,带事毕后,本王亲自处置你。”
无寻知道自己可能再没机会追随王爷,“是,王爷。”
他起身,继续道:“王爷,晋王殿下正在寻给唐将军看诊的那位神医,巧合的是唐夫人再次请叶小姐看诊,方才她们已经去了。”
唐罡已经痊愈,必然是晋王想要医治自己的腿疾,故意引她前去。
萧墨行道:“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