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搬家之事满城皆知,叶浅夕自然有所耳闻。
但她继续喝着茶,眼波微淡,“我已言明,那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你若不要卖了便罢。”
见她坐于桃花树下,不肯看自己一眼,于是顾言知便向那个白色身影又近了几步,俯眼望她正脸。
几缕发丝绕在脸颊,天然艳冶,真是每次相见都让人眼前一亮。
这样的装束顾言知亦是头一次见。
他将手覆在胸前,第一次远望她时的心动依然如旧,语气中不自觉地多了几分遗憾,
“浅夕,那是你我的新婚礼物,此次搬去南城实非我愿,毕竟那里留有你我的回忆,思念你时,尚能去落华阁坐坐…”
他所惦念的是她手里的银子,还是背后的权势倒叫人摸不透了。
二人恩怨颇多竟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叶浅夕当真生出了些怒意,杯子被她沉重地放在案几上,“将军是有妇之夫,言语还请自重。”
她并未抬头,更不想与之对视。
被这样的人思念,不管是真与否,都让她觉得厌恶,多年的闺秀教养才让她没有将茶水泼其面上。
顾言知垂首,目光赤赤,“浅夕,我对你始终如当年成婚之时,此心从未变过,不管你对我有何怨责,都是我该受的。”
他自是不会放过一丝示好的机会,“日后你若有事亦是可以来找我,莫要轻信旁人。”
他指的是自然是风息竹,那个在三招之内轻易胜他还将他重伤的男子。
叶浅夕当然知道他是何意,“将军还是以身作则吧!你顾家的人,总是派人来找我麻烦,既然已经搬离,还请好生看管后宅。”
“我此来一是道别,二是为了母亲的事。”
虽不确定此二人是不是心生报复,但他知道万不能得罪叶浅夕,“我向你道歉,是熙月心急母亲的病,才闹出这样的误会,我已将她斥责,还请你莫要怪罪。”
说罢顾言知深深一礼,以示赔罪。
叶浅夕迅速起身不愿受他此礼,误会?仁和堂差点没了,卿染差点死在牢里,他管这叫误会。
千方百计为自己狡辩究竟想干什么?
顾言知以为她是心中有愧,有没有害人她心知肚明,此举不过是给其台阶,“浅夕,你虽使了银子但那冯县令却不敢收,因此案牵扯之故,上表州府,我与之周转,才会将卿染放出。”
想了半晌,他还是想为自己揽功,毕竟此事没有办成,冯县令不给他脸面,说出去太过丢人。
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从头至尾叶浅夕都带着讽刺的笑意。
顾言知见她轻笑,心中松懈不少,将地契放置于桌子上,便离去。
叶浅夕瞄了一眼那地契,迅速收起来。
君子之节,嘴上可以有。
若是直接收下,倒叫顾言知轻视,不愿意要反倒让他越想给。
不收白不收,正好将其卖了。
那破地方没有什么好记忆,她是一步也不想迈进。
顾言知还未出门,便见林氏匆忙赶来,将军府忙于搬家,可萧绾柔并未安排他们的去向,只能来找顾言知。
若是萧绾柔不愿将他们带去城南,不若留在现在的将军府,她也不贪心,每月给些例银供她二人吃食便可。
得知已将宅子还给叶浅夕,林氏当即坐在了地上哭闹,“你倒是做了好人,那我们该如何?”
毕竟是养大了他,顾言知好歹要些脸面,尊着不能在叶浅夕面前丢了体面,遂将她哄走,并承诺必不会抛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