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龙须草价格飞涨,这一片野生的龙须草差点被人拔光了。”
古春指着乔家垭山包下那棵百年花栎古树下的草坡说。
“两河口村千丈崖的龙须草种植基地建起来以后,龙须草价格直线下降,这野生的就没有人采了,没几年功夫,你看,这又像原来一样,长得厚厚密密的一层了!”
现杨浩宇呆呆地盯着树下的草皮,古春用手指点着说道。
“咱山里就这样。”
“一听说什么赚钱,老乡们就一窝蜂地盲目跟风。这些年,先是种核桃树,板栗,后是种烟叶,搞香菇木耳,赶着山羊奔小康,砍树种天麻把山民们忙得够呛。”
“最终,好好的森林被砍伐殆尽了,肥沃的土地被折腾得千疮百孔,老农们强壮的身体和满腔的热情也被弄得慢慢消失。”
“人们累的半死,到头来往往都是一些不可持续展的断头项目,忙忙碌碌一整年,到头还是两手空。”
古春似乎丝毫也记不起眼前这个地方,就是她和杨浩宇当年经常约会,耳鬓厮磨、互诉衷肠、畅想未来、山盟海誓的地方了。
“你还记得吗,咱们小时候倘若能够吃到几个核桃、一把板栗或者吃上一个甜蜜蜜的红柿子,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是不是啊?!”
“现在呢?”
“成片成片的山坡地上栽满了新品种的薄皮核桃树,那核桃都挂满了枝头都没有人采;山上的板栗包子都快炸裂了,也没有人去打,炸裂崩开后滚的漫山遍野都是,都没有人愿意弯腰去捡;柿子树上,头年的柿子已经风干成黑色的柿子饼了,今年的柿子又灯笼般地挂满了枝头,依然没有人摘!”
“8o年代以前,阴峪河里的娃娃鱼、钱鱼等各种鱼虾成堆,涉水过河都会被鱼儿碰得双腿麻,站将不稳;低山的河滩水田里,娃娃鱼和甲鱼到处乱爬去捕食青蛙和泥鳅、鳝鱼……这些东西当时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吃。”
“现在,钱鱼几乎绝种了,娃娃鱼和甲鱼成了滋补大品,很快就被逮光卖光吃光了!”
“就连这阴峪河的水流量,前些年头突然少了许多,峡谷里的河流水几乎干涸了,变成了一条小溪沟!”
“这几年开始喊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刚开始时老百姓都弄不明白。说,山,不都是土山石山嘛,怎么变绿了就成了金山银山了?”
“糊里糊涂执行下来后,现原来经常生的垮方甚至是泥石流减少了,河里的水变得更清,水流量也变大了,钱鱼、洋鱼、鳜鱼、鱤鱼、牛尾巴、石巴子、桃花鱼这些原本以为绝了种的各种各样的鱼儿又都回来了,满河都是鱼!而原来价格最高时卖到2ooo多元一斤的娃娃鱼,现在8o块钱一斤人们都嫌价格高了。”
古春望着远方山谷中那条在月色下弯弯曲曲黑带一般的阴峪河,感慨地说道。
“时过境迁,今非昔比啊!”
古春这才现,全程都是她一个人在喋喋不休,杨浩宇竟然一言未。
“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这山里面遍地都是黄金,却又处处都是悬崖与陷阱。”
古春似乎若有所指地说道。
“就像这天气,今晚明月高照,按常规明天会风和日丽。但实际上在高空,暗云正在涌动,谁又说得准明天会不会下雨呢?”
她转瞬又变成了一个哲学家,神婆似的预测着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