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宇至今也没有完全弄清楚,他为什么会把高中后半阶段得事情忘得那么干净。
后来在一些高中同学的帮助之下,他勉强地找回了一些记忆碎片,但无论怎样都没有办法拼凑出一段完整的岁月。
而恰好那遗忘掉的一年半岁月,是决定了杨浩宇后半生走向的时间段。
毫不夸张滴说,就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他后来也因为工作的便利,结交了许多的医生朋友。
其中有几个都还是在国内神经内科颇有建树、全行业都知名的医生。
当他不解地问道此事时,他们不约而同地认为这属于是选择性失忆。
他们认为杨浩宇在那个阶段一定是受到了外界的强烈的某种刺激,或者是脑部受到碰撞以后遗忘了一些自己不愿意记得的事情或人物、场景,别的事情还记得很清楚。
也就是说把他不愿意再记起来的事情过滤掉,只记住他们愿意记住的事情。
杨浩宇说我没有那么厉害吧!
医生朋友们说这其实和你的主观意识没有多大关系。
这只是你心理上的一种自我防御机制,是一种自我保护。
可能你当时遇到的那一些强大的刺激,让你无法接受。你的潜意识里面就会选择忘掉这件事情,逐渐形成选择性适应。
但是虽然表面上似乎是把这件事给忘了,但实际上它的阴影在潜意识里还是持续存在的。
你在往后的日常生活和工作中,会不自觉地受到那件事的影响,可能你自己都搞不清楚你为什么会这样。
久而久之,就会变成一种心结。
而且这些朋友说选择性失忆经过时间的侵蚀以后是可以逐渐恢复的。
如果某件事对这个人的影响非常的大,对心理造成很大的影响,就有可能会选择性的一直遗忘,但是大部分都有可能被治愈。
时隔几十年后,杨浩宇的经历证实了医生朋友们的这些看法。
业已被他遗忘了几十年,或者说是在内心深处藏匿了几十年的那段岁月,又一点一点地浮出了水面,反噬着他,让他再度地感到不舒服。
这一次,他再一次主观地选择了不再回忆,永久屏蔽那段岁月。
他对自己说,只当是自己昏迷了一年半后,在1995年9月份才醒过来。
从醒过来的那一天开始,才是他的新生。
1995年,虽然已是九月上旬,但那一天依然骄阳似火。
神农架南麓三姓寨的莽莽林海中。
一辆由东风140货车改装而成的“大蓬客车”,载着四十多位乘客,吃力地缓慢地在山间蠕动着。
它冒着白烟喘着粗气,时而沿着林间狭窄的盘山公路爬上山顶,时而又沿着陡峭的下山路俯冲到谷底。
山路十八弯,喇叭不停按。
大篷车拖着一长溜浓浓的烟尘,震耳欲聋的喇叭声伴随着气刹的“呲呲”声、刹车片金属般的尖锐摩擦声、快速通过坑洼路面颠簸后产生的“哐当声”,巨大的马达轰鸣声汇聚成一曲杂乱的交响曲,放肆地响彻山谷。
大篷客车就那样肆无忌惮、骄傲而又霸蛮地穿行在这浩无边际的林海中。
从三姓寨始发,到庐陵县城,全程300华里。
沿途都是一座又一座、连绵不绝、高耸入云的大山。
上山下山都是盘山公路,蜿蜒崎岖,坡度大、弯道多。
汽车需要反复不停地上山再下山。
沿途不断地有山民上车或下车,大棚客车就这样肆意地停停跑跑,拐过来再弯过去,翻过一道道崇山峻岭、历经十小时左右才能抵达一马平川的庐陵县城。
每日清晨六点,班车准时从县城与三姓寨对发。
逢恶劣天气如下暴雨暴雪、洪水泥石流、垮方或者是某个司机头疼发热了等等,便会突然停运。
这是三姓寨唯一的一趟进山、出山的客运班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