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瞅着燃烧着的烟头,若有所思地解释道。
你怎么不戒掉?他又反问。
我说,我原来只是抽着玩儿的,本以为没上瘾,后来才知道离不开了。
“再说,我也没有刻意想过去戒掉它。”韵寒补充道。
韵寒说我想过一百个、一千个多年以后再次相见后的开场白,却没有想到话题会是从一支烟开始的。
韵寒说,我们在谈论着抽烟戒烟的话题,可这期间我却一直在盯着他看。
当然不像以前在一起时那么放肆,很巧妙的,但又不愿放过任何细节地盯着他看。
我当时似乎想要看出来这么多年了他到底去了哪里?都干了些什么?现在到底过得怎么样……
我先是现他胖了许多。
他在机场接我时,估计是刻意吸了口气以至于自己的肚子缩回去不少。
但当他脱掉外套,惬意地坐下后,我瞥见了他那放松后鼓起的肚子把羊毛衫撑得圆乎乎的,就像是黄河滩上那些被吹起来鼓鼓的羊皮筏子一样。
那张脸早已不再是我当初喜欢的那种瘦削的锥子脸,而是变成了一张饱经风霜的敦实的国字脸。
而我当年最喜欢的、他眼下的两条细细的“卧蚕”,俨然已经变成了两个水袋,悬挂在双眼之下。
他的皮肤也不再那样白皙细腻,呈现出肉眼能见的明显的粗糙,我甚至隔着餐桌都能看见他脸上的毛孔……
“可以上菜了吗,先生?”
我在恍惚中被一声问询惊醒。
一个长相标致、皮肤吹弹可破的水灵灵的服务员正带着甜美的笑容问他。
哦!可以了!上吧!
他吩咐道。
他自作主张把菜都点了。
香煎神农架冷水土鱼、娃娃鱼火锅、榨广椒炒土豆片、神农架跑跑猪腊猪蹄炖野菌、清炒野菜、凉拌葛根粉、小炒仔鸡。
两个人,整整七个菜,而且份量都很大。
“不够咱们再加菜!”他竟然还这样说。
“咱们喝点什么?”他又问道。
随便吧!我说。
要不依然来点白的?
他加上“依然”这个词,显然是想勾起我对往事的回忆,亦或是他确实一直都没忘记学生时代我和他一起喝小瓶红星二锅头的事儿。
你来点白的吧!我就喝点茶水就行!我故意推辞说。
那怎么行?!
他一如既往地固执,坚持说,你多少也得来点。
看他实在很坚持,我说,那我就来一点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