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一阵,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几个队员解下腰间厚厚的一块垫子,将其垫在墙头上,这垫子一面是锁链甲一面是熟牛皮,对付这种墙头蒺藜极是对症。
将垫子按实了,队员们又从腰间取下个矛钩,钩挂在砖缝之中,然后便按着垫子翻越过墙头。待身子挂在墙的另一侧时,再将垫子收回来,重新缠在腰上,变作抵御刀剑的护腰。
把这些久经锤炼的繁复动作做完,队员们轻舒口气,单手抓着矛钩上的绳索,另一只手取下背上的手弩,便顺着绳索溜了下来,眨眼便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
甫一落地,几个队员立刻匍匐在地,确定四周毫无动静后,才猫着腰无声向门口摸去。
后院确实不是文府护院的防卫重点,那些统领教头们,只在前院到后花园只见巡视,等闲不到这里来。护院们自然也乐得清闲,全躲在门房里烤火睡觉,没有一个在外面站岗的。
队员们异常顺利的偷摸到门房边上去,吹了迷香,又砍瓜切菜般的取了首级,这才打开后门,放外面的一干人等进来。
话说原本后门还有一大狼狗的,只是这东西晚上老实咋呼,吵得人不得安眠,护卫们一合计,炖了得了,过年便把那大狗祭了五脏庙。正所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若是那狗还健在,好歹也有个大声叫唤着报信的,怎会如此轻易被人端了老窝呢?
留下石敢和大部队在门口处守候,秦雷便带着小分队向庭院深处摸去,一路上也没碰上什么守卫,唯一麻烦的是几条看家狗汪汪叫唤。好在乐布衣似乎很有经验,听到哪里有狗叫,立刻抛一块黑糊糊的东西过去,不一会儿就听到轻微的呜呜声,便再也没有狗叫声了。
在他这手绝活的护佑下,一行人很快到了后院边缘的矮墙后,越过这堵矮墙,便是一片五丈远的开阔地,过了这片开阔地,才是后花园的院墙。
只见不时有打着灯笼的护院巡逻经过,显然进入了文府的防卫圈,从现在开始,旅程就不是那么轻松了。
秦雷戳了戳身边的沈冰,他会意的点点头,便带着两个手下匍匐离开矮墙向西边摸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云裳好奇的望着秦雷,秦雷攥攥她柔软的小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不知过了多久,西边的一条狗开始狂吠,所谓百犬吠声,立刻引起了所有狗的共鸣,文府卫士们也急急忙忙赶过去查看,一时颇为骚动。
待第三队护院从面前跑过,秦雷点点头,乐布衣便像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乔云裳也紧随其后,两人划出两道虚影却又不带一丝风声。兔起鹘落间,已经通过了这片开阔地,翻墙消失在后院之中。
秦雷和他的十来个队员没那么好的功夫,却不敢站着暴露身形,只有老老实实的伏在地上匍匐前进。虽无法与那两位高手相比,却也不算龟速,很快便到了墙根之下,刚要翻墙而过,却听到哐哐的靴子声从东边响起。
来不及翻墙了,秦雷他们只好尽量紧贴地面匍匐下来,手却扣住了弩弓的扳机……
幸亏今夜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而灯笼也只能照亮身周巴掌大点的地方,那些人又着急往西边赶去,竟完全没有看见墙根下趴着的一溜黑影,很快便与秦雷等人擦肩而过了。
待那些人完全消失不见,秦雷他们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将手弩收回怀中。悄悄起身,两人一组手挽手搭成人梯,把王爷和同袍送上墙头。待秦雷几个上了墙头,再伸手把那几个搭人梯的活计拉了上来。待所有人都上了墙,秦雷才轻吁口气,带队跳了下去。
整个过程简单快速,且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若非单兵强大且配合娴熟,是万万做不到的。
进入之后,秦雷他们也不着急,先是伏在墙边听一听外面的动静,不一会儿,便听到那些护院又从西边回来,嘈杂的脚步声中,间或有几句低声的咒骂:‘囊球,哪家的死狗先叫的,赶明儿找出来炖了。’‘就是就是,害得爷们虚惊一场。’
待那些脚步声渐渐远去,秦雷他们才沿着乐布衣留下的标记徐徐跟进,一切以不暴露为前提,毕竟他们只是接应的力量,稳妥才是第一。
而此时的乐布衣和乔云裳已经深入相府,两人如鬼魅般穿行于后花园的深深庭院之中,那乐布衣仿佛有预知能力一般,总可以提前一步发现巡逻的护院,带着云裳或躲或冲,平淡无奇的通过重重防卫。到达文府正中心的小湖便上时,竟没有引起哪怕一丁点涟漪。
师徒两个趴在湖边的石机后面,向湖心处眺望,只见那里有一座两丈多高的嶙峋假山,假山与湖边通过一道九曲小桥相连,桥上有护卫在巡弋。
而那假山便是此行的目的地——文府密库所在。
师徒两个对视一眼,便轻盈的跃入湖中。一站定,两人便从腰上解下一块巨大的光滑獭皮,敷在冰面上。
两人趴在各自的水獭皮上,手脚并用的在冰面上一点,便像两片雪橇一般,划出老远一段距离,没几下便到了那九曲桥下。
两人顿时改为龟速,沿着桥底一点点的向前推进,老半天才到了对岸。这一趟看似简单,但既要控制四肢翘起,以免地面摩擦发出声响,又要向前缓缓的推进,其实是极为费力的。饶是师徒俩功力深湛,依旧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在桥下微一调息,乐布衣悄悄抬头往假山看去,但见山顶有一四面宽敞的凉亭,亭内有两个护卫在瑟瑟发抖。而根据馆陶所言,那七星绝命机关的入口,便在那凉亭之中。
而这凉亭便是七星阵的第一阵——天枢阵。
这凉亭便是一个九宫八卦阵,可谓步步杀机,只要误踏一步,便会出发亭中的机关,或是乱箭、或是响铃……无论是什么,无论会不会被伤到,暴露行迹却是一定的。
凝神看了片刻,乐布衣不禁一乐,若不是及时捂住嘴巴,竟会笑喷出来。
他赶紧坐回桥下,又无声笑了半晌。害得云裳直瞧他,心道:‘莫非师傅傻了不成?’
按馆陶所说,原本这天枢阵是最难破解的,因为一旦阵势形成,从表面便看不出任何端倪,需得碰运气去触发一处,才能判断出生门在哪。
但八个方位中,不会伤人的只有生门和景门,若是撞大运的话,只有四分之一的机会,即使神机子亲来也是如此。
乐布衣最不喜欢这种全凭运气、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活计……他又不是主角,没有天神庇佑,还是有猜错的可能的。
但文家或许是想加个双保险,便画蛇添足的在凉亭中安了两个护卫,若是仔细观察下这俩人,便会发现他们虽然不住紧的发抖,却绝不会随意挪动步子……所以他们站的乃是生门与景门。
完全省了乐布衣的一番思想斗争。
好半天乐布衣才回过进来,朝乔云裳比划几个玄妙的手势,云裳知道,这意思是:‘生门值艮,位在东北;景门值离,位在正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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