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雷已经彻底呆滞了,木然的摇摇头,便听秦霖神神秘秘道:“稀缺!这世上就是这玩意最值钱。”
“喜鹊?”秦雷奇怪道:“方才树上还停着一群呢……我怎么看不出有多值钱呢?”
秦霖差点摔在地上,吐沫横飞道:“拉稀的稀、缺心眼的缺,稀缺!不是喜鹊!”
“哦,拉稀的缺心眼啊……”秦霖终于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引得秦雷哈哈大笑。
笑一阵子,秦雷才正经道:“你是说什么东西稀罕,什么东西就值钱是吧?”
秦霖苦笑道:“你不挺明白吗?那还耍我干嘛?”话虽这样说,但还是解释道:“这世上不缺两种人,一种是穷人、一种是有钱人。世道越乱,这两种就越多。”说这话的时候,他像个哲学家。
但只是一眨眼,秦霖便把那副悲天悯人的心肠收起,换上一番奸商面孔道:“我感觉吧,挣没钱人钱,你会越来越没钱;只有挣有钱人的钱,你才会越来越有钱。所以穷人自不消提,咱们要赚就赚富人的钱。”
说着忍不住显摆道:“就拿一盒尚秀坊的水粉来说,虽然用的是最金贵的材料,其实也就是十两银子的本钱。再扣掉杂七杂八的费用,我只要卖出一盒去,就能赚个九百多两银子。若是想从寻常人身上挣到这些钱,怕是要卖出四五百盒上等水粉才行。”
秦雷咋舌道:“太黑了吧?”
“黑?”秦霖撇嘴笑道:“要想挣有钱人的钱,他们的心态你得把握住了。而有钱人又分两种,一种是贫穷乍富的暴发户,一种是几辈子挣下的家业,含着金汤匙长大的那种。据我观察,还是前一种人多的多,要占到八成以上,而后一种人还占不到两成。这两种人你得区别对待:要有重点,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
秦雷发现,这是认识老三这几年间,他最光彩照人的一次。不忍破坏他的兴致,便笑着凑趣道:“还要讲策略?”
“那当然!”秦霖唾沫横飞道:“这前一种人,可能一时间因为什么原因发了,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唯恐别人怀疑自己的财力,那是什么贵、什么流行买什么,根本不在乎价钱。”
“但这种人有个毛病,因为毕竟穷过,从骨子里还是很抠的,若他们觉着一样东西贵的离谱,别人又都不用,是不会当那个冤大头的。”秦霖狐狸似得眨眨眼,咯咯笑道:“所以这些人只能跟风,不能引导潮流,要想打开销路,还得靠后一种人。”
“后一种人呢?”秦雷好奇道。
“这后一种人啊,从小没见过钱是啥模样,对东西贵贱根本没概念,想要啥都有人给出钱了,十两和一千两,在他心里是一样一样的。”
秦雷深有感触的点点头,他刚到上京城那会儿,沈洛说拿出几百万两银子行贿,他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随口说了句:‘这么多啊。’不就是因为对银钱没概念吗?
“所以呢?只要让后一种人先享受到了,不管多贵,他们都乐意付钱。当后一种人用的多了,前一种人就憋不住了,心道:‘他们有我不能没有啊!’管他多少钱、到底有什么用呢,买回来赶上潮流再说。”
秦雷算是听明白了,拊掌道:“所以只要在后一种人中打开销路,就不愁了。”
秦霖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道:“悟性不错,这后一种人其实数量很少,一般人也很难接触到。但咱们兄弟本身就是这种人,优势得天独厚啊。”说着晃一晃手中的杯子,哈哈笑道:“只要安排个合适的场合,让这玩意儿一露面,你就等着数银子吧……”
秦雷对这些事情兴趣缺缺,但唯独对‘银子’两个字十分冲动,他太缺钱了,京山城和京山军便像个黑洞一般,有多少钱都能吸了去。尤其是在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候,若不是乐布衣黑吃黑,顺了文彦博一大笔银子,馆陶早就要过来哭穷了。
但那确实不是些值钱的玩意儿,想到这,他不确定道:“我那里有甜酒、葡萄酒、酸奶,还有各种烈酒,酱香型的、醇香型的都有。到了夏天还有各种各样的冷饮……”
秦霖闭目寻思半天,缓缓道:“你把这些货物供给我,我每年给你二十万两银子。”
秦雷虽然对做买卖没有什么天赋,但论起动心眼子,老三老四绑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他知道老三老四早有一套成熟的供货渠道,定是有了金刚钻、才想揽这瓷器活。
将杯中的酸奶一饮而尽,秦雷摇头道:“不行,怎么能让三哥你独自承担风险呢?”说着一脸义不容辞道:“打虎还要亲兄弟呢,咱们共担风险。这样吧,不论赚了还是赔了,咱们都对半分。”
秦霖心如刀割,但秦雷十分实诚,双方一个出货、一个卖货,对半分公平合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好咬牙点头道:“好吧,就这么定了。”这一说就算诺成了,也不用签字画押按手印啥的……就算秦霖不要信誉了,他还是要命的。
秦雷这才好奇的问道:“既然咱俩对半分了,你给个大约摸的数呗,我一年能分多少?”
秦霖嘴角抽动几下,还是实话实说道:“伍拾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