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雷停止与云裳讨论这个问题,虽然他很赞赏她的处世态度,但没法去借鉴。在这个尔虞我诈的战场上,老实人是不长命的。不过他也无意去纠正这心思纯良的姑娘,他相信自己有能力保护她不受伤害。
“怎么了,我错了吗?”看他沉默不语,云裳怯生生的问道。
“不,你做的很好,”秦雷面带微笑道:“咱家总得有个好人不是。”
“嗯,我也觉得你不是好人。”云裳很认真道:“所以我要好好做人。”
秦雷汗颜道:“其实我还可以吧……”
“真的吗?”云裳幽幽道:“那这是什么?”说着抬起小手让他看。
秦雷低头一看,竟然是云萝所赠的那块碧玉,暗叫一声:‘糟糕!’轻轻咳嗽一声,还没说话,云裳就撅起小嘴道:“你一咳嗽就是要骗人……”
秦雷额头冒汗,看来她已经对一般手段免疫了,只好拿出了杀手锏。
但见他原本硬朗的面部轮廓渐渐变得线条柔和起来,眼神忧伤而落寞,嘴角紧紧抿着,拘谨的像做错事的孩子。他就这样沉默的注视着云裳精致的……下巴,致命的忧郁。
云裳立刻中招,双目逐渐雾气氤氲,桃红樱唇微微翕动,伸出柔软的手臂,紧紧地缠绕着他,再也不想盘问什么。
“云裳,”见前戏做足,秦雷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磁性,带有浓浓的蛊惑味道:“你要相信我,我的心里始终只有你。”
云裳双目中散发出惊喜的光,小脑袋在他怀里反复蹭着不说话。
“至于那块碧玉……我要请你原谅我。”秦雷的眼神中流露出羞愧的光,轻声道:“我做了一件亏心事。”
姑娘闭目点头,长而翘的睫毛轻轻颤动,喃喃道:“就算你是骗我的,我也心甘情愿让你骗。”她已经做好了情郎尚公主的心理准备。
秦雷轻叹口气道:“倒没有对不起你,只是对不起你的谆谆教导。”缓缓抚摸着姑娘如玉面颊,轻声道:“你一直叫到我要做一个诚实的人、正直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但我显然都没做到。”
云裳心神一松,也不在乎到底有没有教导过他,要做一个纯粹的人。而是连声问道“到底做了什么?快说来听听?”听着情郎似乎没有出轨,姑娘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看一眼仍然躺在她手中的碧玉,秦雷低沉道:“你知道,我在楚国的处境很不好,为了能够回国见到你,我决定铤而走险,逃离神京!”
这一句就把云裳说的惭愧无比,低垂下小脑袋,轻声道:“对不起,我太任性了……”
秦雷宽宏的摇摇头,继续回忆道:“但是前路荆棘密布,乌云遮断归途,我不得不下做了一把……设计将楚国皇帝最钟爱的弄玉公主作为人质,挟持着她辗转千里,一直到洞庭湖边,伯赏元帅的接应舰队过来,我才将她放归……”
说着又看一眼那碧玉,心中默念一声:‘小云萝,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为了哥哥我的终身幸福,说不得要埋汰你一回了。’便咽口吐沫道:“你知道,公主是很不好伺候的,吃饭要金碗银筷、穿衣要绫罗绸缎、还得有丫鬟仆妇老妈子,十分的铺张。”
云裳掩嘴轻笑道:“净瞎说,你们是逃难,又不是出巡,怎么能那么讲究呢?”
秦雷一想也是,便改口道:“就算是简单点,也是十分费钱的。”说这话他都想抽自己嘴巴子……云萝穿着脏兮兮的破衣裳,扎着笤帚把似的大辫子,小口小口喝糊糊的可怜模样清晰映现在他的脑海中,仿佛在无声的质问他:‘你看我哪费钱了?’
“那倒是,”但云裳没见过那个惨烈场面,信以为真道:“宫里人吃饭穿衣都很挑,花钱多也是正常。”
秦雷昧着良心的点头道:“是呀,为了养活她,我掏光了最后一个铜板,把酒壶都当了,换成上等白面给她蒸馍馍,”说着还叹口气道:“结果她非说馒头里面太粗,就撕了点馒头皮吃。”
“光吃馒头皮?”云裳瞪大眼睛道:“这公主可惨了点吧?”
“还蘸酱油呢。”秦雷赶紧解释道。见自己越编越离谱,赶紧直奔主题道:“后来她也过意不去了,就把这块玉给了我,让我换点柴米油盐补贴一下。”说完便满脸无辜的一摊手道:“就是这么回事儿。”
“那怎么没去换钱呢?”云裳将信将疑道:“不舍得?”
“不是不舍的,是不能够啊,”秦雷使劲摇头道:“你想呀,我们当时是逃犯啊,全楚国都在通缉呢,我要是把这东西一当出去,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呀?”
“那就还给她呀?”秦雷还没回答,云裳便自我否定道:“不过按你的性格,是不会再还了。”终于放心的将那碧玉收起来,在秦雷腮帮子亲一口道:“冤枉大老爷了,奴家给大老爷赔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