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道人与沈家老祖均拱手还礼,只有华天雄鼻中冷哼了一声,却是一动不动。
竺真颜又道:“你我双方人马已在这舞阳城中对峙多日,三位掌门还敢来赴竺某的宴会,胆识过人,令竺某佩服!”
公羊泰道:“竺先生乃是‘天下盟’的总执事,江湖上的名家高人,既发出邀请,我等又岂敢不来?”
竺真颜道:“道长客气了。”
他指着身后的六个高矮胖瘦不一的汉子,介绍道:“他们是‘荆州长江水坞十三太保’中的几位兄弟,均是鄂境道上的成名人物,也算得是这‘聚贤楼’的东主,竺某今日特将他们带来,也好为三位掌门点菜倒酒。”
“荆州十三太保”虽然也算是鄂境黑道的高手,但竺真颜手下能人不少,别的不说,“沂濛三凶”和黔境的迟家老大就都比这十三太保要厉害得多。今日的“聚贤楼”之宴事关重大,这些高手想必也来了此地,只是不知道这竺真颜把他们藏在了何处。
听得竺真颜介绍,公羊泰和沈家老祖各自拱手,道:“久仰。”
只有华天雄却眼睛一瞪,喝问道:“前日偷袭我‘恶狗门’的便有你们这几个兔崽子,还杀了我门下不少弟子,可有此事?”
那六人还未及答话,竺真颜却抢先说道:“前日之事,容后再说,竺某必会给华兄一个交待。此处不是说话之地,三位掌门何不与竺某一同上楼,先品尝一下这‘聚贤楼’的酒菜?”
华天雄还要发作,公羊道人连忙伸手拦住,低声道:“华兄,此刻尚不到动手之时,我等先进楼去再说。”
华天雄又瞪了那几个太保数眼,却也不再说话。
于是,竺真颜在前引路,三大掌门一同走进了“聚贤楼”,一众手下也跟随而入。
“聚贤楼”高五丈,分为上下两层。下层是一进宽阔的大厅,到处摆放着桌椅,是寻常的贩夫走卒的用餐之所,今日此楼关张停业,自然无人前来,显得空空荡荡。
而楼上二层,则比楼下要豪华气派得多,是专门用来招待达官贵人的地方。虽然厅堂的面积比底层小,但亦有十丈方圆,四周雕梁画柱,装修极为考究。在整个大厅之中,只摆放了一张檀木圆桌,桌边也仅有四张座椅。
在檀木圆桌上,已经摆了十多盘热气腾腾的菜碟,还有一坛已经开封的石花美酒。一时之间,菜香酒香在厅内飘散,看起来倒真和寻常的宴客没什么不同。
竺真颜与公羊泰等四人在桌前分宾主落座,那六位太保及三大掌门带来的帮众均是远远站在一边,谁也不吭一声。
但见那竺真颜拿起酒杯,走到公羊泰身前,朗声说道:“公羊道长人称‘湘西武林第一人’,‘铁剑宗’又是舞阳城中第一大门派,竺某一向都对道长仰慕得很,今日有幸同席,特敬酒一杯,请道长赏光!”
公羊泰望着面前的竺真颜,面上略带沉吟之色。此人对舞阳城既有图谋之心,前日在城墙上时又出言十分狂傲,眄视指使,叫三大帮派立即退出舞阳城,可是今天却如此客气,态度截然不同,也不知道是何道理?
见公羊泰迟疑不定,竺真颜又道:“道长不肯举杯,是看不起竺某,还是害怕竺某在这酒中下毒?”
公羊泰洒然一笑,道:“贫道乃是方外之人,对于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又何须害怕。”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放在嘴边一饮而尽。“铁剑宗”源于武当,内家气功自有独到之处,一杯喝尽,公羊泰就立刻运动真气,将酒水包裹起来,就算是真的有毒,也毒不倒他。
竺真颜也把手上杯里的酒饮尽,又拿起酒坛倒满,走到了沈家老祖面前。
“神猴沈家的‘大圣诀’名扬天下,前日里竺某与沈兄交手,见识沈兄的武功风采,真可谓老当益壮,不让少年,令竺某佩服,却不知沈兄可愿给在下一个薄面,饮下此杯?”
沈家老祖一把抓起桌上的酒杯,盯着杯里的酒,过了片刻,才道:“竺老弟的面子,沈傲君怎敢不给。”
他一口喝干了杯中之酒。沈家老祖虽然没有公羊泰的气功,但他刚才伸手抓住酒杯时,将拇指指甲上镶嵌的一片银饰浸入了酒中,随后见那银饰未有变色的迹象,即说明酒中无毒,才放心饮下。
竺真颜喝完后再斟满一杯,走向了华天雄,道:“华大掌门昔日纵横中南五省,本是我‘天下黑道盟’内少有的英雄前辈,竺某恬任‘天下盟’总执事数年,未能前来拜望,实是有罪。却不知今日华前辈可否赏脸与竺某共饮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