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绛衣听到“噗”地一声,就象是什么东西被撕裂的声音,她看见了一些波纹,就象是在湖面上投入一颗小石子而产生的涟漪!
轰!
最终是一声巨响,飞沙走石!
跃起在半空的阎赤发沉重地落在了地上,披头散发,笔直挺立的巨型身躯如同天神巨灵下凡一般,他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飞扬着的尘土,在那层灰蒙蒙的尘土之后的是什么?
一道鲜血不经意间从他的嘴血流出,竟是因为内力的反震!
过了良久,他才吐了一口气,道:“华掌门武功盖世,阎某佩服!今日此处官道任何人皆可自由通行,阎某不再阻拦!”
这红发巨汉竟然认输了!
当尘埃缓缓落定,众人才看清楚官道之上的状况。四抬小轿静静地停放在道路中央,轿帘依然低垂,而小轿的两侧却赫然出现了两道深深的鸿沟!
轿中人竟将阎赤发刚猛无匹的掌力卸为了两股,分别击打在了小轿两侧的地上!
华大少爷招了招手,四名轿夫连忙走到轿前重新抬起了小轿,“吱呀呀”向前走去。
五名黑衣人蒙面人早已闪到了一边,脸色苍白,眼睁睁地看着小轿从他们的眼前走过。他们想不通这只薄薄的竹制小轿为什么在阎赤发无坚不摧的掌力之下还能保持完好,坐在轿里的那个人武功绝对高深莫测!
所有的江湖人都静静地站在原地,敬畏地看着小轿通过。恶狗门虽已存在多年,但他们从未见过这位华掌门出手,直到今天他们才算知道,原来在这小小的舞阳城中还有能与黑风录前百名高手抗衡的人物!
华不石朝海长青招了招手,海老拳师一家三口一声不吭地走出人群,跟在了这位大少爷身后。
恶狗门乃是响当当的门派,少掌门发出的邀请岂容别人拒绝?
刚才的对决,已经足以证明恶狗门的实力,江湖上的事,本来就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
华不石牵着青鬃马走到了杨绛衣的面前,将手中的缰绳递给她。杨绛衣接过,同样一声不吭地翻身上马,策马跟上了那乘小轿。
直到小轿消失在了官道的尽头,那群江湖人才陆续举足前行,道路上已经没有人阻拦他们了。
人群散去,站在路边的阎赤发脸色却越来越差,喃喃地自言自语道:“那是什么见鬼的武功,竟然连我的阴柔内劲也能化解得干干净净…”
二十里外,华大少爷一行急匆匆地往前赶路。
华不石将脑袋伸进小轿,“二叔,伤得不重吧,能够说话吗?”
坐在轿中的老者面色苍白如纸,衣衫的前襟之上沾满了鲜血,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我又没有死,怎么会不能说话?”老者没好气地说道,声音却显得有气无力,“只不过两三个月无法动用真气而已!”
“是。”华不石讪讪道:“其实二叔若不去硬接那一击,而用天极掌反攻,未必就不能胜那阎赤发。”
“哼,我的习惯你又不是不知!”老者嘴一撇,道:“我从不当真与人动手,而且绝不和别人拼命,要不是你把你爹的名字报了出来,我害怕坏了大哥的名声,刚才早就脱身逃走了,哪里还用去接什么巨灵掌力!”
华不石道:“是,二叔宅心仁厚,不肯与人动手,侄儿一向是很佩服的。”
老者却不以为然,道:“你这小子别说那些好听的,什么宅心仁厚,都是放屁!武功这个东西,习练起来确是很有意思,不过动不动就去与人搏命争胜那就划不来了。你看看江湖上那些所谓成名人物,有多少是得了善果的,就连大哥那么高的武功,不也落得…”
老者似是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便不言语,直过了半晌才又说道:“小石头,要听二叔一句劝告,这黑道上的水太深,你不会武功,千万不要学着别人去乱趟,什么胜负名声,没了性命什么都没用!现在你爹和我在世之时,还能帮你挡上一挡,等我们这两把老骨头折腾完了,可就得全靠你自己了!”
华不石面色肃然,道:“二叔说的是,侄儿谨记。”
老者挥了挥手,道:“你去吧,我还需调息控制一下伤势。”
“二叔尽管放心疗伤,侄儿告退!”
华不石从轿中退了出来,看着道路远方渐行渐近的舞阳城楼,他眼光中露出了一丝茫然。
二叔的武功之高,华不石是知道的,但二叔明哲保身的处世之道,他却无法接受。而此时,在他的心中却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愧疚之情。
二叔已是一位老人。
让一位老人因为自己去拼命而受伤,令华不石的心里相当难受,何况二叔这一辈子嗜武成痴,却不重名利,从来都没有和别人动手拼命过。
恶狗门主华天雄在江湖上颇有凶名,可是有谁知道,华天雄的亲弟弟华地虎,其实武功并不在其兄长之下?
“看来,还是因为我们的实力太弱了,”华不石自语道,“除了两位老人,恶狗门的确别无倚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