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洪,为何停下,发生了什么事?”
那方脸大耳的少年转身答道:“禀告师父,前方有十三辆大车堵住了道路,还有五十三名强人。”
朱洪的外貌敦厚,目光却是十分锐利,金达这一伙盗匪共有五十三人,片刻之间他就已数得清清楚楚。
“哦?”车中的男子道,只见车厢前的布帘掀起,一名男子探出身来,而金光头陀也看清了车厢内的情形。
这男子身材瘦弱,穿着一件狐裘,颇见华贵,脖领处露出一圈绒毛,头顶瓜皮帽上嵌着的水晶比大拇指还大,全然是富家大少爷模样。而车厢内除了这名男子,竟还有两位美女,一左一右端坐在两侧,想是这大少爷行路时在车厢里左拥右抱,艳福不浅。
这两名女子均是少妇的装扮,左边的女子年纪稍长,凤目桃腮,形态甚是娇娆,而右侧的女子却只有十八九岁,上身穿着团花短袄,配上翠绿色的百褶裙,脸孔上虽然未施粉黛,却明眸皓齿,比左侧的女子还要动人三分。
那大少爷仅是伸出脑袋向前方瞧了一眼,便又缩身坐回了车厢内,说道:“原来是‘定远商行’的车队,他们不是南澳柴家的商号么,怎么会到这里来?”
“听闻粤境南海一带多有海啸天灾,柴大善人一向乐善好施,从北方运些粮食去赈济也是有的。”说出此话的,却是左侧那一位年纪稍长的妇人。
那富家大少爷点了点头,道:“依依夫人言之有理。既是赈灾的粮食,盗匪取之不义,咱们就帮他们一把,让他们平安通过此山吧。”
那依依夫人却道:“柴林虽然号称大善人,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人,如今我们身处危境,后面还有追兵,又何必浪费时间去管他的闲事?”
那大少爷却微微一笑道:“闲事既然碰上,管上一管也无妨,反正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说不定还另有所获。”
在他右侧的那十八九岁的女子哼了一声,道:“你这恶少爷一向无利不早起,哪会无缘无故做甚么好事,定然有所图谋!”
那大少爷听了此言却一点也不生气,嘴角的笑容更甚,道:“原来还是红珠娘子了解华不石更多一些。”
这大少爷未曾生气,站在道路当中的金达却已经气歪了鼻子。
这些人被众土匪团团围住,不但没有一点被打劫的觉悟,竟然谈笑风生,大言不惭,简直是没有把他这堂堂的金光头陀放在眼里!
他一声怪叫,便要喝令众匪齐上,给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们一个下马威,那大少爷却忽然开口说道:“等一下!”
随即转脸问道:“我们身后的追兵距此还有多远?”
依依夫人道:“孟欢,你探察一下。”
却见赶车的灰衣少年答应一声,立刻跨出车辕跳到了路上,伏下身体,将耳朵贴在了雪地之上。过了半晌,才又站起身来,道:“回夫人,华少爷,那些人仍跟在后面,距离七八里地,共有六骑。”
那大少爷皱了皱眉头,道:“他们已经跟了我们三天,又不逼近,却不知是何道理?”
他手掌托下巴凝眉沉思,金达却已是按捺不住,只觉得自己刚才又被这大少爷戏耍了一次!
金光头佗一摆板斧,大吼道:“老子是这‘野猪嶂’山上的寨主!你们通通给我滚下车来,乖乖交出银两细软,否则别怪老子们不客气!”
那大少爷“哦”了一声,似乎直到此时才看到眼前有金达这么一伙人,却随即轻轻一摆手,吩咐道:“朱洪,料理了他们,留下几个活口。”
金达听了此言,更加火冒三丈,从来都是他金光头陀决定留不留肥羊们的活口,几时变成肥羊们留他们的活口了!
那方脸大耳的少年应声称是。倏然之间,也不知发出了何种暗号,四名骑士同时从马背上纵起,寒光闪处,各自的兵刃已经出鞘,飞扑向围聚在四周的土匪,而朱洪则的一提马缰,纵马朝着金达所在之处直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