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白衣公子穿过庭院走向客厅,孙巧云连忙起身相迎。
只听得那白衣公子拱手道:“小可华不石,冒昧造访,还请见谅!却不知这位小姐可是此处的宅主孙姑娘?”
孙巧云还了一礼,道:“小女子正是孙巧云,不知华公子前来可有事情?”
那白衣公子华不石道:“小可来此,是有些事情。只是这一路赶来,腿脚颇为疲累,不知孙姑娘可否让小可进得大厅坐下说话?”
孙巧云忙道:“巧云多有失礼了,快请公子进屋说话!”
走进了客厅,华不石在左侧椅子上坐下,孙巧云在右侧的主位上相陪,那小丫环则站在华不石的身后。
孙巧云道:“不瞒公子,我孙家近日有些变故,那守在门口的两位家丁乃是本地江湖世家‘葛家堡’的人,本不会让外人进门,却不知华公子是如何进来的?”
她实在有些好奇,便忍不住问了出来。
华不石呵呵一笑,道:“门口那两位葛兄甚是豪爽,小可与他们聊了几句闲话,谈得十分投机,便给了他们每人二十两银子,他们才放我进来。”
这财主少爷原来是花钱买通,孙巧云心中释然。
华不石又道:“小可不是本地人,祖居在湘西的舞阳城中,近几日才刚到长沙府,想在此地开上几门生意,要买一处宅邸居住。昨日小可在城中的坊市之中,看到了孙姑娘挂出的售房标牌,宅院的位置和规模都颇为理想,故今日才冒昧前来,看能不能买下孙姑娘的屋宅。”
这财主少爷原来是来买房的,而且他还是个外地人。
孙巧云心中不免有些犹豫。这宅院如果卖掉了,对孙家姐妹来说自然是绝处逢生的好事,只要还清了欠债,就不必再受那“葛家堡”的挟制。可是对这位华公子来说,却未必是件好事。
孙巧云也听说了葛大管家放出的风,谁要敢买孙家的宅院和药田,就是和“葛家堡”做对,必不轻饶。这位华公子按他自已说的,是一个做生意的商人,要是惹上了“葛家堡”这等江湖世家,后果必然不妙。
见孙巧云未曾答话,华不石问道:“莫非孙姑娘还有什么顾虑,不愿卖掉宅院不成?”
孙巧云道:“那当然不是,公子要买此宅院,小女子自是求之不得。”
她最终还是决定将实情隐瞒起来。
就算这位华公子因买下宅院得罪了“葛家堡”,最多只是损失一些钱财,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这纨绔少爷看上去财大气粗,损失一些银两也不会怎样。而此事对于孙家姐妹却是性命攸关,若还不清欠债,孙巧云被抓进葛家,必保不住清白之身,最后只能嫁给那葛四老爷作小妾,从此万劫不复。
至于那逃跑的计策,实在太过凶险,但凡有别的活路,当然就不必去行那险着。
因此,虽是心中有些歉疚之感,但情势比人强,孙巧云也只得做出无奈的选择。
华不石闻言大喜,道:“如此甚好,就请孙姑娘带小可到宅院中四处察看一下,我们再行商讨交易如何?”
他一脸的兴高采烈,果然是一幅全无心机的待宰肥羊的模样,必定很好下刀。
当下孙巧云便在前引路,带着华不石出了客厅,去看大堂后的几进院房。
刚进后院,却正遇见了在收拾东西的孙小云。她见姐姐领着华不石走了过来,有些惊奇,问道:“姐姐,这位公子是谁?”
孙巧云道:“这是华公子,要买我们家的宅院。”
“要买宅院?”孙小云奇道,“那‘葛剥皮’不是说……”
孙小云心直口快,不过还算反应机敏,看到姐姐连使眼色,立刻顿住了话头,才没把葛家不准他人买房之事说出来。
幸好那财主公子正四处张望着观看宅院,未能听见孙小云的话,对两姐妹的眼色传递也无所察觉。
既有人来买宅院,孙小云也不再收拾东西,而是跟在姐姐身后,陪着华不石观看屋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