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不老道:“如此说来,华少爷的心眼倒还不坏啰,不过我看,你也定是因为冲不出去,才会想叫住本老帮忙吧?”
华不石讪讪然道:“实不相瞒,晚辈是有此意。”
钟不老忽然一阵苦笑,道:“你这算盘打得倒不错,只可惜本老身负重伤,已经不堪再战,外面若有人埋伏,我们大家也只好一块死在这里啦!”
华不石吃了一惊,道:“前辈果真受了伤,却不知是如何受的伤,是否严重?”
钟不老道:“本老背上被冷连山砍了一刀,已封闭住了几处大穴止血,除了一点轻功,其它的武功都使不出了。他妈的,我说那冷霸刀为何不追杀上来,原来他在道观外面设了埋伏,料定我在重伤之下定是冲不出去!”
华不石道:“在下通晓医术,前辈可否让我察看一下伤口,或能医治。”
钟不老盯着这大少爷,叹了一口气道:“到了现在这地步,你想看就看吧!”
白奕灵的那只破灯笼早就在先前逃走时扔掉了,夜空之中繁星点点,倒还有少许光亮,钟不老坐到了老君殿前的石级之上,华不石借助幽暗的天光察看他背后的刀伤。
冷连山的“天霸刀”长八尺三寸,重七十二斤,被这样一把刀砍中,不死已属幸运,伤口也绝对小不了。钟不老的伤口长有尺许,看起来颇是惊人,血流的却不多,想是他己闭穴止血之故。
华不石仔细察看了片刻,才站起身来,说道:
“刀上无毒,这只不过是皮肉之伤,所幸未伤及筋骨,在下身上带有伤药和包扎伤口之物,略做处理,便能帮助前辈恢复五成战力。”
在江湖上行走,受伤本是常事,是以人人都会携带金创药,钟不老的身上就带着一大包。但要,受了如此严重的刀伤,想在短时间内恢复战力,却谈何容易。钟不老见华不石说得如此肯定,心里却不太相信这大少爷的伤药,会比自己所带的金创药好上多少。
只听得华不石又道:“只不过,这确是需要一点时间,大概有盏茶工夫即可,如果袁掌门和黄莲大师能和冷连山周旋一时,使得他们不至于很快追上来,我们或许还有机会。”
钟不老苦笑道:“周旋一时?袁公义已经被那个老道梁五德杀了,黄莲大师中了冷连山一刀,多半也是活不了,本老算是命大,才侥幸逃出了树林,只可惜阿财却叫那两个狗贼害死了!”
华不石闻言心中又是一惊。
想不到袁公义和黄莲大师这两派掌门,居然也未能逃出冷霸刀和那神秘道人的追杀,加上先前被斩杀的吴正道,和身受重伤的钟不老,粤境白道上的顶尖高手,“四大门派”的首脑人物,一夜之间,竟然尽数折损在这座“七星观”中!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纵使武林中的名家宗师,贪婪所致,也难免被杀下场,和那些宵小蝼蚁也没有分别,实是令人唏吁。
却又听得钟不老道:“不过,冷连山倒也没有那么快追上来,他和那老道在树林里狗咬狗,为争抢‘盘龙珏’打得不可开交,若不是如此,本老也逃不到这里来。”
白道一众高手非死即伤,剩下一个逃走的钟不老也无力再出**夺“盘龙珏”,冷连山和梁五德的联手协议也理所当然立时破裂。冷霸刀的八式“如意天魔刀”已入化境,那老道梁五德来历不明,武功却也是诡异非常,这二人之间定有一场好斗,而且一时半会,想来难以分得出胜负。
听到此言,华不石的精神斗然一振,道:“真是天助我也!他们相斗,我们便有时间治伤,钟老恢复了五成功力,一定能冲出观外黑道人马的包围!”
如果没有时间,一切都是空谈,一听说有了机会,这大少爷却是片刻也不迟疑,立时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只羊脂白玉和小瓶,又接连拿出纱布,崩带,针线等物,口中吩咐道:“灵儿,快到大殿里去找一支蜡烛点上,再帮忙把钟老前辈扶到屋里去,我好为前辈上药包扎!”
羊脂小瓶之中,装的是华不石特制的止血伤药,而这位大少爷对伤口的缝合处理,比起当日在舞阳城中的杨绛衣要熟练得多,尽管老君殿内烛火飘摇,光线暗淡,但他的动作仍是十分麻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