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不石道:“顶盔披甲好象没有,形象倒确实甚是威猛,只是脸上被镔铁面具遮挡,瞧看不清模样。”
静月观主道:“这就是了。天神皆能千变万化,他即然形象威猛,又护佑公子的买卖赚得了大钱,定然是黑虎玄坛真君赵公元帅。这赵公元帅统领抬宝、纳珍、招财、利市四神,掌管世间的诸般财运,在本观之中就供奉有他的神像,华公子前来叩拜,定然是不会错的。”
道家众神之中有文武财神,而武财神最具代表的便是赵公明和关公,皆是最为常见的神祗,在许多观庙里都有供奉。静月观主这一套说法,乃是顺着华不石的话说,亦可以算是僧道对捐银还愿施主的惯常说辞。
华不石便也就坡下驴,抚掌道:“原来如此!听静月仙姑如此说,本少爷梦里的那个铁面神仙必是赵公元帅无疑了,那就请仙姑带我前去宝殿敬香叩拜,也好早些还了心愿。”
武财神赵公明的塑像,就供在灵都观的偏殿之中。在静月观主引领之下,华不石来到殿中,在神像前烧香三礼九叩,又往功德箱里投进了一张千两的银票。
一千两银子在独霸一方的江湖门派眼中或许不算太多,可是对于一家寻常庙观来说,决计不是一个小数目。静月观主见了银票,对这位华大施主更加客气,便是他提出想要在灵都观里四下走走,游览一番的要求也一口应承,而且还亲自做陪。
灵都观并不很大,只有前后五进院子,除了财神殿和玉皇殿外,还有王母殿和三清殿,分别供奉着九天王母娘娘和道家的三大天尊,然后便是出家人修行的戒堂以及起居的斋房,还有一座专供摆放历代方丈牌位的归灵阁,据说当年玉真公主的仙灵牌位亦在其中。
这观中并无男性道士,所有的出家人皆是道姑,大约有二三十之众。
华不石在静月观主的引领之下,在观中四处游走了一番,西门瞳和刘元鹤紧随在后,大白狗公主也一直摇着尾巴,寸步不离他的脚边。
这位大少爷兴致甚高,逢神便拜,又捐了百十两银子,静月观主瞧在眼里,脸上更是笑开了花。
待得将整座道观都走了个遍,花去了个把时辰,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华不石谢绝了静月观主挽留他们用斋的邀请,只说要赶路回去,拱手告辞。
出了山门跨上座骑,三人一狗走在观外的小径之上,刘元鹤道:“我看这灵都观无甚问题,那观主道姑虽然贪财,瞧着却并不象是魔道中人。”
华不石道:“刘长老说的是,我观那静月方丈的气色行止,大概修习过一些道家黄老之术的内功心法,但武功定是不强,而且这道观实是不大,袭击我们的魔道中人不下两百,决计无法躲藏得下。”
刘元鹤唉了一声,道:“看来我们实是空忙了半日,还白白捐掉了千余两银子!”
华不石微笑道:“这倒也未必,在这道观中转了这许久,本少爷还是发现了两个可疑之处。”
刘元鹤道:“哦?哪里可疑?”
华不石道:“这灵都观所在之地十分僻远,根本没有甚么香火,按理说应当不会有太多收入,但那客堂之中的家俱都是红木制成,壁上的画卷亦是名家手笔,静月方丈手上的那只玉如意更是至少价值数百银两,刘长老难道不觉得她太富了么?”
刘元鹤先前只是觉得这座道观里各种的装修布设甚为雅致,经华不石一说,倒确是感觉有些奇怪。不过赚钱的办法有千百种,即便没有香火,说不定道观另有收入丰厚的产业,这倒也不能说明甚么。
华不石又道:“第二个可疑之处,是那座归灵阁。”
刘元鹤奇道:“据那观主道姑说,归灵阁是这道观里摆放历代方丈牌位之处,我们只是从门外经过,根本未曾进去,华少爷何以会觉得可疑?”
华不石道:“倒非本少爷有所察觉,而是这头大白狗在经过归灵阁的门前时有些燥动,或许是因为闻嗅到了甚么气味。还有静月观主在我等走过阁门之时,似乎略有些紧张,以本少爷看来,她定然在隐瞒甚么。”
华不石带公主进观,本就是为了利用大白狗的嗅觉找寻线索,而察言观色更是他所擅长,那静月观主神色间的一点细微变化,刘元鹤全没有留意,却没能逃过这位大少爷的眼睛。
刘元鹤道:“既然有可疑之处,我等该当怎么办?”
华不石道:“当然是回去再探查一番。”
“再回去?”刘元鹤有些错愕,“我们刚才从观里出来,现在又突然返回岂不让那道姑观主觉得奇怪?”
华不石笑道:“我等自不能再从山门回去。若本少爷没记错,那座归灵阁位于道观的西南角,距离观墙没有多远,我们只须绕行过去,翻过了墙便可以去到那座阁前了,现下天色已黑,正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