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的大树发出沙沙的声响,小楼的窗外摇曳着一盏古铜色的纸灯,窗棂上的雕花若隐若现,透过窗缝,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人影。
男人黑色金边的绒面长袍无处不透着贵重和神秘,他正沉稳从容地翻阅着手中的情报。
那情报的折子十分陈旧,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
男人面前的桌案上,放置着十余本落了灰的旧情报簿。
他一本本翻阅着,也不急,偶尔还能抬起手边的茶盏喝上一口。
身处于小楼,他听不见诏狱内的声音,可却仿佛能想象到一般,因为京畿卫的诏狱内,没有一晚是安静的。
门外,被下属扣响,而后下属推门而进,“指挥使。”
萧必安并未抬头,他淡淡问道:“如何?”
下属身上的气味似铁锈味与檀香混合,“那人名张武,是居住在西市的光棍,并非京城人士,他已招供是被陆玮给出的钱财诱惑,才做下奸污的勾当,属下已让他画押。”
“这可不行,”萧必安冷硬干脆地打断,“此事必须是沈家女与陆玮的合谋。”
那名叫张武的人,是被陆玮找去的,张武并不认识沈令宜,所以招供时不会牵扯到沈令宜。
可萧必安不是善茬,他也不是在意细节的人,他要的只是一种结果。
关于庐山行宫私通这事,最后的定论必须是陆玮与沈令宜妄图害人后自食恶果。
下属闻言,心领神会,“属下明白了。”
无非就是改个口供罢了,简单得很,如今张武身处诏狱之内,京畿卫想要什么结果,那便是什么结果。
而这件事,于萧必安而言,只是小事一桩,并不用放在心上,不过是积攒一些荣信侯府作恶的证据罢了。
荣信侯府的罪证不少,萧必安下意识地摩挲着手中情报的纸页,这些年借着京畿卫的职务之便,他私下也累积了不少官员罪证。
下属离开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信筒,将里面的小纸条递给萧必安,“宫内眼线传信,今日是沈贵妃引导陛下为一众千金赐婚。”
闻言,萧必安方才的淡然逐渐消失,面上一片冷意,他捏着小纸条,没有说话。
下属敬畏地走了出去。
窗外几只乌鸦飞过,萧必安捏碎了那张小纸条,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荣信侯府还真是不会夹着尾巴做人。
明明可以好好过日子,偏偏要来惹他生气。
京畿卫虽是皇帝直管,可当今皇帝无能,导致了萧必安掌握了太多证据是不被皇帝得知的,哪怕在皇帝的眼皮下,他都能安插眼线进宫去。
京畿司内掌握的情报、审讯的犯人,都分两种——一种是皇帝授意的,能被陛下知道的,另一种便是萧必安捏在自己手里的,不让皇帝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