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岁并未评价,那刘主簿也不觉得她能说出什么爱惜百姓的话,转而道——
“时辰差不多了,公主不如移步县衙?”
子书岁点头,与他一道去了县衙内,路上她忽问,“对了刘主簿,这出城的法子是否只有城门一条?”
“自然是,公主为何这般问?”刘主簿看向她。
子书岁叹慨地指了指后方的亲卫,“这次大军在永安县外驻扎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此地离洛城仅有十余里路,若是洛城奸细从其他途径混入永安,就不好了。”
刘主簿听闻,十分宽心地道:“公主多虑,虽然后山确实可以直接出城,但地势险要,危险重重不说,对方也根本不知道进城的方向。”
如此说来,就是有路。
一行人到了永安县衙内,跟着的亲卫便返程出城回军营内。
会客厅内,老旧古朴的圆桌上,摆了四菜一汤,怎么看都与豪华款待不搭边。
刘主簿见此脸都僵了僵,将膳房的人喊来问话,“怎么就这么些菜?”
做饭的娘子头低了低,一脸为难,“县令吩咐,不让铺张。”
刘主簿扶额,此时身着官服的县令出现,来人白发苍苍,似是已过花甲。
“县令大人,您这——”
刘主簿为难地开口,却被老县令制止。
菜吃完,岁岁只有七分饱
老县令姓张,因无大功绩,朝中又没人说得上话,故而大半辈子都在这县令的职位上。
张老县令看起来还有些精神,只是脚步已不似年轻人那样灵活,走起来慢吞吞的。
从进门起,张老县令的目光便落在子书岁身上,子书岁没有说话,只与他对着目光,两人皆不露卑怯。
待张老县令走至眼前,子书岁听他开口——
“公主殿下到来,老臣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他的声音沧桑,字里行间却没有半点歉意。
子书岁却觉得这张老县令与那米铺老板的语调有异曲同工之妙,虽言语不同,可语境中却对她有些敌意。
大概,是因为她“代表”了皇室。
这永安县的百姓过得不好,很难不怨治理天下的皇帝以及养尊处优的宗亲权贵。
张老县令的眼睛黯淡浑浊,其中似有悲凉与无奈,他垂着眸看着桌上几个菜,“厨房略备小菜,还望公主莫要嫌弃。”
子书岁心中了然,嘴角莞尔,“不嫌弃,张县令请坐。”
子书岁落座后,张县令与刘主簿纷纷落座,三人围着圆桌,膳房娘子便盛了饭来。
瓷碗放在面前,子书岁正欲去端,便听刘主簿皱眉呵斥——
“怎么是粥?米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