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语像是被一箭射中心脏,僵直在原地,灿若琉璃的眸蓄上水迹,眼泪大颗大颗砸到红色的被面上,形成一朵一朵暗色的花。
李宴齐将她按在自己怀里,拍抚着她的后背:“祖母是在睡梦中走的,脸上带着笑,没有痛苦。”
他俯身亲女郎不停流泪的眼眸,说:“生老病死,是人之常事,你还记不记得昨天祖母的话?”
被泪水模糊的林雁语想到,昨晚祖母一直很开心,就算是说她想祖父时,也是乐呵呵的,所以大家都没有多想。
“别难过了,祖母只是去找祖父了。”
李宴齐给她擦干净眼泪,取过素白的衣裳给她穿上,说:“……爹娘都去前面了,我们也过去吧。”
林家给林老太太看了很多郎中,最后的诊断都差不多,说老太太时日无多,众人都知道会有这天,寿衣寿鞋和棺木是早前就定好的。
林大伯家搭起了灵堂,林老太太穿着崭新的寿衣躺在棺木中,四周是随着风浮动的白皤,灵堂尽头挂着一个大大的“奠”字。
当天,林家众女眷好好哭了一通。
初二,林老太太的远房亲戚以及林家的各种姻亲都赶到了,又是一顿哭。
这两天,林雁语眼睛肿的像是一个小桃子,李宴齐心疼的不行,晚上去换班守灵时,要给她细致的抹上药膏,才会放心去前面。
云龙镇的王财主家。
王财主在房中焦急的踱来踱去,他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出去一个时辰还没回来。
王家的大儿子看不下去,安抚说:“爹,你别着急,说不定晚点县衙就派人来请了。”
“咱们家在云龙镇的货,正月初十就要送到青山县,尹家在青山县的路上被劫杀,你让我怎么冷静的下来?李县尉说年后就组织巡防营,给商户们护送商队,明明说好初二县衙商议,怎么现在连个动静都没有。”
恰此时,管家从外面急匆匆走进来:“老爷,打探到了!打探到了!”
王财主连忙往前迎了几步,迭声询问:“怎么回事,是县衙有通知了吗?”
管家摇摇头大喘了几口气,“李县尉夫人的祖母过世,他这两天在林家守灵呢,董县令说,巡防营这事是李县尉全权负责的,要等他去县衙再说。”
李宴齐的夫人,林家?
王财主在脑中思索了一下,才将人对上号,他看一眼小儿子,见他听到管家说完之后就失魂落魄的,不由气愤的甩了一下袖子。
“废物东西。”
他指着小儿子说:“你明天跟我走一趟林家,学着怎么人情往来,给李县尉卖个好,顺便打探一下消息。”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希望走这趟,让小儿子看到人家夫妻恩爱,绝了不该有的心思,同意家里给相看的对象。
等到初三,王财主带着礼金和纸钱,和小儿子坐上了前往林家的马车。
他本以为他消息灵通,可以抢先在别人前面给李宴齐卖个好,孰料,刚下马车便看到前面已经停了几辆马车,镇上的几位叫得上名的富商,正从马车上下来。
那几位富商看见他,立马过来寒暄:“王财主,你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