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双眼灵动,嘴角含笑,那笑容又轻松又戏虐又残酷。
她那么真实。
不,不,这是因为他的想象才让她这么真实。
人被割断脖子是什么感觉?
血涌涌而出。
张择一瞬间窒息,下意识伸手去捂住脖子。
不,不要想,快放下手。
否则他就会自己掐死自己——
但人的意识很奇怪,明明是自己产生的想法,但偏偏又不受自己控制——
耳边婴儿哭起来,与此同时有一道外力猛地勒住了他的眼。
“中丞!不要看!”
“哎呀,带孩子好麻烦,好啦好啦,走走,找你的奶妈去。”
喊声,说话声,婴儿的哭声,在耳边交织。
张择的眼被白布勒住,陷入昏暗,窒息感更甚,他不由猛地张大口,伴着一口气喘出来,整个人微微颤抖,四面喧嚣涌来。
有人扶住他的肩头摇晃:“中丞,中丞——”
有人在旁惊讶:“哎,你这是做什么?怎么用布勒住中丞?”
有风扇来,有暖香扑鼻,有杂乱的说笑声,喧嚣又真实,张择放松了肩头,抬起握在脖子的手,慢慢地向上抓住眼上的一条白布。
“中丞,你醒了吗?”双手握着白布的男人紧张地问。
张择点点头:“没事了。”
男人这才松开手,张择将白布拉下来,闭了闭眼,缓解眼被勒的酸疼。
“中丞,这人是你自己人,怎么突然攻击你。”耳边李余的声音还在大呼小叫,“这人疯疯癫癫的,看起来不正常,要不要我帮你处置他?”
张择睁开眼,看李余在旁看着他,虽然说的话关心,但脸上的神情幸灾乐祸。
“不劳殿下费心。”他说,再看了眼周景云。
周景云也在看着他,神情淡然,问:“中丞是不喜欢看这个表演?”
这两人一定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张择心里想,没有问,视线环视四周,大厅里白马踏上木板,随着鼓乐出更大的响声,四周的客人们如痴如狂,跟着舞动,来来往往的婢女们形色各异。
没有那个女人,也没有什么孩子。
有肯定有,但要找到并不容易,虽然这是一座船。
他在这里并没有优势。
张择缓缓站起来:“是不喜欢。”说罢对身后的人示意,“走吧。”
李余哎呀一声:“中丞,船已经开了,我不能为了你改了规矩,将船开回去啊,你也知道的,京城禁赌…”
张择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说:“我自己有船,就在旁边跟着。”
李余笑了:“中丞真是谨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