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功”这个词不是赵星茴的标签,那她也不想让别人看见。
更别提“别人家的孩子”,她的人生对照组——闻楝。
赵星茴坐进后座,闷闷地踹了副驾一脚,恶声恶气:“要你管。”
她戴上耳机,板着脸,一路没跟闻楝说话,直到这天半夜十一点,已经闭上眼睛的闻楝又听到了“咚咚”的声音。
不是来自天花板。
是卧室房门。
“咚咚咚……”
“咚咚咚咚……”
等闻楝诧异地打开房门,睡衣整齐地站在门口,看见的是穿着公主风白色睡裙,柔软蕾丝花边蝴蝶结衣领上是赵星茴那张强撑着底气的漂亮面孔,头上几个歪歪扭扭的卡通夹掀开刘海,露出皎洁秀美的额头。
她皱着秀眉,半步也不想走近,拎着那本笔记本远远站在他房门口,别扭又霸道又生气地问他:“你告诉我,到底是哪个公式错了?”
她想了一天,也翻了一天笔记,实在梗在心里睡不着,一定要问问他。
闻楝被她吵醒,扶着门槛,长睫紧闭一瞬,再睁开眼睛已经彻底清醒。
如果人的忍耐有限度,如果闻楝的隐忍有数值,那么赵星茴对他而言,应该是阈值最高的那个存在。
两人去了客厅,拧开一盏落地灯。
屋子里静悄悄的,暖黄色的灯光只照亮了眼前,两人绒绒的剪影映在墙壁,明明隔着距离,却似乎又咫尺可及。
赵星茴跪坐在地毯上,在闻楝毫无波澜的目光下,视死如归地翻开了自己笔记本。
已经写满的纸页,复习笔记的空隙处写着她的学习心得和心情语录,例如“只要回忆老师穿的那条镭射纹衬衫图案,就能想起这个知识点”和“谐音梗,,我是你爸爸”,旁侧还贴着花花绿绿的便签条和小贴纸。
闻楝没出声,在她慢慢翻动笔记本时,指出了那个错误:“这个推导公式很便捷,但这里你漏了一个根号,会导致计算出错。”
赵星茴盯着笔记本,抿起了唇。
的确是她的疏忽,来来回回复习了几遍都没现这个细节,赵星茴挫败又赌气地阖上笔记本,起身上楼。
但她又在楼梯上顿住脚步,别别扭扭地说了声:“谢谢。”
转身回房的闻楝怔了一下。
这句“谢谢”,语气迟疑而柔软,和最初那句“让他滚”有着天壤之别。
“还有两个月就要中考……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受人恩惠,闻楝没忘之前赵坤则的想法,“吃完晚饭……我们也许可以一起复习。”
赵星茴抱着自己的复习笔记,垂下眼睛,最后又拗起下巴拒绝:“不用了,我不需要帮助。”
她小时候很聪明,书也念得很好。
后来闻楝觉,也许赵星茴耳机里放的不仅是摇滚乐,也许还有英语新闻和课程精读,晚上他拧灭卧室的灯,拉开窗帘站在窗边,也许能现二楼的灯光微微照亮花园。
但这些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