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瞧着那位王爷对你的紧张,几乎要把你藏匿于世,只可惜何坤心有算计啊。"楚娴轻轻一笑,心底却不觉酸涩。跟随着慕流纱,她见识到了一个男人对女子极致的宠爱,倘若她那份爱能有此万一,哪怕堕入黄泉她亦无怨无悔。然而,她的爱只是一场徒劳的演出,如蛾扑火,终至毁灭。
"何坤若是真聪明,就不会自陷泥沼。"走入内室,慕流纱摘下面纱,卸掉斗篷后说道。
"恐怕权力面前,能保持理智的人少得可怜,哪怕智者亦难以抵挡。就像楚南天一般,我的死亡不过令他断情罢了,那雷霆之策彰显了他的决绝。"楚娴心里这样思索着,正如楚南天,她的生死只是强化了他冷酷的权柄。
"事事勿需多虑,时候到了,你心中自然有答案。"关于楚南天的事,她不宜过多评价,选择全在于楚娴自己。
楚娴微微颔首,然后着手替慕流纱更换床榻用品。
"初晴,传话给颜昔,告知她无需再见了,只消传递此处的信息给她,顺带提及,三月的婚礼,等她来送亲。"慕流纱当即吩咐道。
"小姐,这次相见,颜昔期盼已久,能不能再斟酌一下呢?"慕流纱极少更改安排,初晴有些不解,轻声劝说道。颜昔孤身在北界,想必艰辛颇多,慕流纱对她是她的寄托,倘若不见,颜昔纵使顺天命也定会失落。
"何坤的表现过于热情,恐是刚见过水蓉的原因。如今北境尚是水蓉主宰,稍有不慎,颜昔便会置身险境。让她失望,总好过丢掉生命。"慕流纱解释,楚娴身处后宫,权力、利益的看法远比初晴高远,这也许会让初晴有无力感。
"遵命,姑娘。"初晴说完,立刻着手给颜昔传信。
这一幕落入楚娴眼底,两人阅历有异,见解虽殊,内心已做出决断。
堂前,何坤正倾力款待贺连伤,精致的茶点与外头的平民形成鲜明对比。
"何老丈,此次拜会,本王有一事相求。"贺连伤端起茶盏轻品,开门见山说道。
"王爷请讲。"何坤已摆出熟络的姿态回应。
"听说何家存粮丰富,王爷愿以五千两白银换取一千石米,不知何老丈能否成全。"夜行拿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递给何坤。
五千两购一千石米,是北方冬日的市价,相比羽城,稍显昂贵。
"王爷客气,区区小事,民不敢受。这一千石米权作民对王爷的见面之礼吧。"何坤笑眯眯地回答,望向那五千两,贪财的何坤略有不舍,但舍不得孩子的父亲抓不到狼。
"何老丈,公私应当分明。蒙您允诺留宿府上,我等已十分感激。"看贺连伤不愿多言,夜行即刻接话,夜行本就善于经营,自然懂该如何应对各式人物。
"如此,那民不敢推辞,这一千石米运到何处呢?"何坤接过银票,随即发问。
"明日会有人登门提取,请老丈留下凭据便可。"夜行说道。
"好。"何坤即刻命人拿来了纸笔,立下凭据,写毕后环视四周,却发现贺连伤已然离去。
"王爷这是"何坤眼看殷勤白费,心中不甘,问道。
"我家主子近来周遭多是非,他自是要去保护主母的安危。"夜行目视远方,语气悠闲地说,生怕再望何坤一眼玷污了他如黑珍珠般的视线。
"公子说得在理,那民让人为迎接王爷备好的宴席,不知道公子可否转告王爷一声。"何坤不死心地说道。
"叨扰何老丈了,我会立刻通报主子。"夜行客套了几句,旋即便离开大厅,有关通知之事,他已经悄然屏蔽,他并不愿打扰贺连伤的好事,更怕被贺连伤再次下令惩治。:
121知交相见却不识
一路向北,慕流纱眼中的景色美丽中透着一抹苍凉。两天之后,终至两国交界,一片白雪皑皑的世界,如画卷铺陈。
"江山如画,可惜民众生活贫苦。"慕流纱感叹。书中她明白为君者责任重大,现实中才知君主不易。选贤任能,而非用贤。
"北界条件稍佳,起码不会冻死在雪地,北冥的情况更甚,尽管粮食丰收,寒冬却太过长久。"贺连伤眼神深邃地说道。
沿途走过,从百姓生活他看到辛酸,也理解君主为何民生优先。
"你所想正是实情,怜悯不解决问题,发展才能,伤,等雪化后,我们再次来北界如何。"四周群山披雪,俗语说靠山吃山,依水吃水,白雪覆下,说不定还埋藏了未知宝藏。
"也好。"话音未落,远方驶来一支车队,贺连伤接着道:"真是巧,没想到楚南天的队伍竟尚未踏入北冥边境。"贺连伤的视线多了几分微妙。
"确实很巧,伤,我先进车了。"慕流纱微微一笑道。昔日的楚南天可以作为知交,如今的楚南天或许对她怀有不满。
"雪地易滑,小心行走。"贺连伤关心地叮嘱。
"婵儿,你也上车。"待慕流纱上车后,她对注视楚南天车队的楚娴喊道。
楚娴的眼神并无恨意,如一潭死水般平静。恋爱能照亮女子的眼眸,亦能使之黯淡如死水,波澜不再。眼眸是心灵的窗户,楚娴关上了这个窗,对于慕流纱而言,她是欣慰或是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