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气血衰弱,恐怕积毒已深,只是似乎有什么草药暂时稳住了毒性,这次发作估计是个转折。"林医师低声道,虽然脉象错综,但从那双细润的手掌上,并看不出历经磨砺,战士的痕迹,掌心毫无厚茧,但这并未表露出口。
"很好,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出发。"楚瑾瑜下令,南方楚国与天圣年的和平已然破裂,年后应当全力以赴备战,是返回的时候了。
"感谢。"楚婵望着暗影步入后院,走近道谢。
"不用谢,这次相遇,你应该已经看清了他的变故。就算战场上再遇见,他也已不再是从前的他。如今他最重要的是什么,你心中要明晰。"暗影语气略显疲惫,刚才他故意咳出血以避人耳目,身体也因此受损不少。
"我知道,如果对决,我会毫不留情。"楚婵严肃回应。
"吃药,你发疯了吗?"见暗影嘴角渗血,晴霜立刻从衣襟里取出解药,本想让他假装病情延后两时,谁料他竟动用了内力混乱脉象。
"我没事,能让人为我忧虑,我很欣慰。"暗影解开面纱道。
"欣慰?这药用后切忌动用内力,否则会伤了自己,我告诫过你,你没当回事么?别以为我是开玩笑。"晴霜满面关心。
"以后不会了。"暗影温和地笑道。
楚婵看到两人的互动,默默退下。暗影对待晴霜的用心,她看在眼中。暗影使用内力,或许是故意之举,但她明白,因为暗影的帮助,自己不便戳破这层掩饰。
"婵儿姑娘,有封信是给郡主的,专门指名交给你。"侍卫原本打算交给暗影,见他们回房,便递给楚婵。
"是谁送来的呢?"楚婵查看信封,字迹十分陌生,但飘散的墨香新嫩,应是近期所书,字体端丽,显然是女子之手。信封的纸质上乘,普通人家用不上。再闻墨香,定是贡品。于是楚婵谨慎询问。
"一位蒙面的女子,看装扮应该是富家丫头。"侍卫回想道。
"有没有别的特点?"楚婵注视着信上的字迹追问。
"是了,看她神情很焦急,说是一定得交到郡主手中。"侍卫继续说。
"明白了,你下去吧。"楚婵提着信向小楼走去,打开门,发现慕轻鸢正在捣鼓些她未见过的东西,像调制药剂一样。
"姑娘,有封指定给你的信。"楚婵稍候片刻,待慕轻鸢收拾好,轻声说。
"终于到了,读吧。"慕轻鸢并未停止忙碌,只是回应一声。
"是。"楚婵拆开信,神色惊诧不已。
"颖贵妃的书信,或许事关重大。"见楚婵久久不语,慕轻鸢说道。
"她没多言,只约你在旧地相会今晚。"楚婵展开心中的疑虑,若不是署名是颖贵妃闺名,她真的不敢相信颖贵妃会亲自邀请慕轻鸢。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把门关上。"慕轻鸢并未停手,接着下令。
楚婵瞥了一眼,立即退出,如果不是事情紧急,她不会随意靠近,况且在慕轻鸢入室前,已吩咐不让任何人接近。
寒霜铺地,灵堂显得凄冷孤寂。白日赫连明的清白昭雪,但北冥辰的死,北冥渊似不愿追究,此刻唯有颖贵妃和一名上了年纪的乳娘,加上两个烛火侍从守在这空荡的灵堂。
回想朝廷大殿上北冥渊的决绝,颖贵妃整个人仿佛被寒风刺骨,寒意渗入骨髓。陪伴北冥渊这么多年,她未曾想他竟如此铁石心肠。灵堂躺着的是她儿子,也是北冥渊的子嗣,而自三天前,他即使是帝王身份,也没有再私下来此。
"你来了。"颖贵妃见到倒下的乳娘和侍从,起身道,声音略带颤抖。
"我来了,颖贵妃邀请,不敢不从。"慕轻鸢一袭素白衣裙,出现在颖贵妃面前。惊讶于颖贵妃的变化之余,心里安定了不少。
"郡主之智谋,我深感钦佩。能轻描淡写地为赫连明洗脱罪名,确非凡人所能做到。"颖贵妃略带阿谀的赞赏,但无权利责怪任何人为北冥辰寻求公正,何况慕轻鸢并非她本国之人。
"若是颖贵妃有所求,请直说,这灵堂非聊天之所。"慕轻鸢推测颖贵妃找她的目的,但若要索取,就得有所付出,绝无免费的援手。
"我要北冥皇族一门覆灭,无处安葬。"颖贵妃收起往日和蔼的面容,显露一丝凶狠。
"那是你的意愿,与我何干。颖贵妃英明,应知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想要借助我除去北冥一门,我想贵妃是失算了。"慕轻鸢直接拒绝。
她接受邀约,只因本来就要启动计划,见颖贵妃只是顺道,某种意义上,她的出现反能减轻嫌疑。有时,模糊真相比澄清更能摆脱嫌疑。
"我的确想借你的手除掉他们。凭借自己,确实力有未逮。我需要你助我,当然,不会让你白忙一场,或许可以说这是互相成就,各取所需。"慕轻鸢的话让颖贵妃心头升起一丝期待,因为她知道,若让慕轻鸢无缘由地帮她,那她只是慕轻鸢盘子里的一枚棋子。
"我倒好奇,贵妃有何能让我全力以赴。"慕轻鸢略带好奇地问道,北冥一族,赫连觞掌控的程度不亚于王族权贵,除非颖贵妃拿出更重要的砝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