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突然下起了微微的细雨,然后渐渐的大了起来,阻碍了很多在院中闲聊的人继续畅谈闲事,也让很多本就忧郁的人更加低沉。
明明天晴了一周,偏偏在这个时候下起了大雨,而且是临门突降,这让林染都不禁觉得很是诡异。
因为叶倌最不喜欢的天气就是雨天。
她觉得自己阴沉了一辈子了!
一群人都有事先准备后的伞,这时一同打伞,耳边那闹人的哭声都开始收了。
林染为林昕欣打伞走在最前头,宋琰为周靖宇打伞慢在她们身后一步。
因为是走在最前方的人,林染一出门,便看到了远处有一个男人在雨中跪着,双手垂在膝盖至上,头沉沉的低着,好似做错了很严重的事情。
这时他身后有人撑着伞跑过来,遮在了他的头上。
送伞过来的人是沈珂鸣。
林染自然也猜出来那个跪在地上的人是陆路,她的眼里有说不出来的复杂的情绪,然后同远处的沈珂鸣对视了一眼后,便绕开了他们走。
沈珂鸣扶着陆路想让他起身,可是陆路偏偏就是生了倔强的性子,怎么也不愿意起来,就只是跪着,然后沉默不语的遭着风一来便打在他身上的雨。
“小舅,我们走吧!”
“我这辈子对不起阿倌,就连她最后一眼,都没有来得及看她,她走的时候肯定很怪我,怪我一句话不说就离开,怪我从来对她不闻不问,怪我……”
三个“怪”字,说出了陆路心里的自责,逼出了林染心里的生气。
她将一行人送上车子后,直接冒雨大步的向着跪在地上的陆路,走了过来。
陆路依旧是在忏悔,然后说着无比痛心的话,还在道:“她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就连最后一眼都这么无情的,不留给我!”
“她为什么不等你……?她等你等得不久吗?”
“阿倌从来都不联系我,也不告诉我,她过得好不好,她肯定是怪死我了,在我走后,她肯定就一直埋怨我……”
“联系你……?那也得要联系得到你,沈先生,请你不要在这里出现了,倌姐生前说,她不想在她的送行会上看到你。”
林染仰着头,目光却直直的落在了地上。
身后的宋琰撑着伞一路小跑过来,然后见着林染与陆路说话,便安安静静的站在后头,专注为林染打伞。
陆路猛地抬头,目光与林染对视的时候,哀怨、可怜,甚至是无助。
他双手拉住林染一身漆黑的素净旗袍,然后一脸卑微的问着:“阿倌走得时候,都说了什么……?她是不是最后的时候都还在恨我,恨我当年走得一声不吭。”
“怪……?”
林染叹着气,然后又缓缓地出口,“我倒是希望她怪你,可是她没有,不过沈先生您今天是为了什么……?为了你良心的救赎,想知道你是不是欠了她太多,你是我希望我说没有,还是有,如果没有,你的心是不是就不痛了些?”
“她是该怪我的,我有时候也在怪我自己,为什么我和她总是离得这么近,又看着像是那么远,我明明随时都可以低头,然后回来,我如果知道她病的这么严重……”
“你不懂她,你也从来都没有给过她开口的机会,有些人口是心非,说要你走,其实是要你留下,可是你说走就走,好干脆!”
林染低着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好让自己压抑在胸口的难受能缓过些劲。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她都说了些什么……”
陆路望着林染,目光愈发恳切和期待,林染看向她,渐渐收了眼里的难受,抬手倔强的抹掉眼泪后,便将自己看过的那些文字一一念出来。
“2006年9月20日,我在时光酒吧第一次登台,台下有个忧郁的男人持着酒杯向我笑着点了点头,戏谑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我的认可,我居然着迷了!”
……
“2006年10月30日,那个叫陆路的画家,他又来了,他说喜欢听我唱歌,他说在时光酒吧的日子能让他忘掉外面所有的不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