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宝玉被人打伤了!”
贾母大惊,“被谁打伤了?伤哪儿了?”
“听茗烟说是九阿哥叫人打的,前脚还被一个不知是谁家的小丫头给抽了几鞭子……奴婢也不知究竟都伤在哪儿,就瞧见宝玉已经昏死了过去,是被人给抬回来的!”
贾母顿感一阵头晕目眩,颤颤巍巍地起身就朝外走,边还一头雾水地追问:“宝玉今日不是在家中呆着吗?何时出去的我怎么不知道?怎么偏还扯上九阿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听茗烟说,宝玉为了见林家二姑娘就自个儿摸上了门去,没成想那二姑娘是丁点儿情面都不顾,劈头盖脸给宝玉就是一顿痛骂。
那个抽鞭子的姑娘和九阿哥兴许是刚好听了一耳朵,误以为宝玉欺负二姑娘呢,就不问青红皂白将他给收拾了一顿。”
“没天理了……没天理了……”贾母气得浑身乱颤,一口牙险些都要咬碎了。
这一刻,她是真真恼恨上了林黛玉。
“枉我素日那般疼她,她就这样对待宝玉?无论如何终究是亲表兄啊,怎么就这样心狠呢!”
等亲眼看见了贾宝玉的惨状,贾母心里的恨意更瞬间直冲顶峰。
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扒了个干净,露出来细皮嫩肉的身体上遍布青紫,还有数条鞭痕纵横交错,勾勒出一副狰狞可怖的图案。
得亏现下天冷穿得厚实,抽鞭子的又是个小姑娘,若不然必定皮开肉绽。
除此之外,他那张俊秀的小脸儿也被打成了猪头一般,鼻青脸肿不说,还被不知打哪儿流出来的血给糊了一脸,真真是面目全非。
甫一见这副场景,王夫人便爆发出一串尖锐的嘶吼,伏在床边哭成了泪人。
贾母也不比她强到哪儿去,坐在一旁是老泪纵横,眼看着人仿佛都摇摇欲坠似的。
“罗太医,我孙儿究竟怎么样了?”
“五脏肺腑有些许损伤,不过并不算很严重,只唯独肾脏……”
“肾脏怎么了?伤得很厉害不成?”
罗太医点点头,面色略显凝重,“后续得仔细观察一下哥儿的症状,看看是否有尿血、腰部剧痛等表现。”
“若有又怎么说?”王夫人急问。
罗太医沉默一瞬,又瞧了眼模样还十分年轻稚嫩的少年,轻叹一声,“若有这些症状,便证明肾脏受损严重,轻则房事有碍,重则性命之忧。”
“宝玉啊!”
凄厉一声尖叫之中,一口气没续得上来的王夫人直挺挺地后仰倒了下去。
罗太医赶忙掏出来银针,没成想这头还没扎下去呢,那头的老太太也紧跟着厥了过去。
一时间尖叫啼哭此起彼伏,人仰马翻混乱成一团。
好在太医到底是太医,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也还是一如既往心静手稳,不消片刻就将婆媳两个给扎醒了。
“太医!”才一睁眼,王夫人就死死抓住了他的手,哭道:“救救我的儿,一定要救他啊!他才十三岁,还年轻啊!”
“您放心,我定尽力而为。”
“天杀的林家!天杀的九阿哥!哪有这样欺负人的道理?没王法了啊!去找人告诉贵人,他弟弟都被人给祸害成了这般模样,叫她无论如何也定要为他弟弟讨个公道回来!快去!”
王夫人似疯魔了一般哭天抢地,嘶吼叫骂声不断,各色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但这一回,贾母却并未说一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