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仅仅是露了个头,楚暮云都清楚的感觉到,倘若让它展露全貌,那这世界只怕会沦陷大半。
而想要让阵法持续不断,除了禁锢凌玄外还有一个方法。
那就是——‘代行’。
集万民所向,以一人为祭,俘一缕弱魂,寄相应之体,经百年滋养,终成‘代行’。
若是没有回到九百年后,只怕楚暮云是想不到这个招式的。
而就是因为和暴食相处的时候,探听了凌云宗的事,知道了凌沐的存在,接着又见到了凌夙云,所以……他再度回到九百年前,才瞬间明白了该做什么。
未来已是定势,他现在只是顺势而为。
‘代行’之术想要施行是非常严苛的,首先为祭者生世为墓,不入轮回。
而‘相应之体’又可遇而不可求,哪怕寻到了也需要倾心培养,而即便如此,成功率也低的可怕。
可只要做成了,便从此一劳永逸!
相应之体是无法完全替代本体的,但只要有墓人守护,再有万民威望,他便能使代行之职,固压阵心,成为新的阵源。
届时,本体便可金蝉脱壳,从此恢复自由。
楚暮云闭着眼想了想,忽然嘴角扬了扬:为了给这只小狼犬自由,他付出的代价可真不小。
但若是连自由都没有,又谈何攻略?
楚暮云再度睁眼,眸中一片沉静。
——早已是定局,想再多也是无用的。
山洞的形势吻了下来,楚暮云不做停留,他拉住凌玄,施了个术,直接落到了地面上。
凌玄正眼睛不眨地看着他。
楚暮云敛了情绪,转头看他:“想学吗?”
话音落,他抬手,修长的食指横向一指,一抹惊人的气力狂涌而出,轰隆隆一阵撼天巨响,荒原之上已然有了一个巨大深坑。
尘土飞扬,砂石散飞,楚暮云站在中心,却半点儿都没被污霾沾染。
他一袭玄色长袍,长发似绸缎,五官英俊,姿势洒脱肆意,神态间却是云淡风轻。
这一瞬间的,这一个画面,像是落入了冰湖的热油,像是炸入了深海的闷雷,像是撕裂了阴霾乌云的耀眼朝阳……
凌玄的所有感官都被尽数捕获,他所能看到所能想到所能感觉到的,只有这一个人,只有他眼角落下的那一抹清冷淡漠。
“想。”凌玄开口,回应了他,然后惊人的渴望从心脏处蔓延,凶猛的席卷了周身所有神经,融入血脉,钻进骨髓,霸占的是整个灵魂。
想学什么?想得到什么?想拥有什么?究竟想……
楚暮云扬唇,对他微笑,说下了几乎是禁锢了凌玄一生的话语:“我等你打败我的那一天。”
他将他从数千年的沉睡中唤醒,他将他从至深的黑暗中拉出,他将他从一张白纸变成了一幅画。
——一副由他亲手绘制的绝妙画卷。
宿命。
无数人都看不透的两个字,因为它飘忽,虚假,充斥着无可奈何。
可有时候……它又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惊艳,那么的让人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