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叫好声一顿，旋即尖叫冲天。
张择站在原地，嘈杂声似乎变得遥远，他只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李成元被长刀劈开的尸也变得模糊。
长刀被人捡了起来。
这是一只纤细的手。
长刀在她手里变得轻飘飘。
“当初。”
女声传来。
“他就是这样砍了我的尸一刀。”
张择的视线缓缓抬起，看到站在李成元尸前的人，或者说一只脚，赤裸的脚，脚踝上系着珠宝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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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视线没有再抬起，看着长刀落下，在李成元的尸上再次砍了一刀。
“那，我跟他扯平了。”女声说，“他砍了我，我也砍了他。”
张择低着头也能感觉到视线落在他身上，就像长刀落在头顶。
“先前李成元凿了楼船，你是不是早知道？然后在旁看热闹？”
张择低下头：“是。”垂在身侧的手攥起。
头上的刀没有落下。
“那这一次你就别看热闹了，善个后吧。”
张择的头更低了下去，缓缓屈膝向下：“臣，遵命。”
伴着膝头一软，人向前一栽，他也猛地醒过神。
“中丞——”随从扶住他。
尖叫嘈杂声如潮水涌来，身边的随从们紧紧护着他，避免满厅乱跑的人们撞到。
张择缓缓站直身子，看着杂乱人群中有一道女子的身影如云雾般消散。
人影乱跑乱晃，桌椅美酒佳肴被掀翻，周景云坐在原地，手里还握着酒杯，身后的婢女已经瘫软在地。
“周世子，周世子。”身边还有人挤过来，以为他吓到了，要搀扶他，“你没事吧。”
周景云摇摇头：“没事。”又叹息一声，“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要吃大将军的席了。”
那人愣了愣，想到适才周景云的确跟李大将军有过吃席的对话。
他透过乱乱的人群看去，李大将军的尸已经被围住了，李家的子孙，家里的大夫都来了，不过很显然，不管是哭还是大夫救治都没用了。
李大将军已经死透了。
一场丧席不可避免了。
这就是一语成谶啊。
那人再看周景云，忍不住避开一步，周世子算不算是乌鸦嘴？
嘈杂从李家大宅蔓延向外，伴着奔走的仆从，消息如风一般在暗夜里散开。
后院的车马场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