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十四一直也在认真的做侯夫人,有在读书学习,虽然进展颇艰,倒也很积极地出谋划策:“查一查这九个人为什么去观澜客栈呗,父亲说,凡有所图,必有所迹。怀民哥有没有去喝花酒,父亲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只要去查,狐狸尾巴肯定藏不住!”
她倒是没有敲打重玄胜的意思。
一个是她压根不知什么叫“敲打”,有问题都是直接说。再一个,自此李龙川出事,他们这几个,再也没有去过风月场所……
重玄胜摇了摇头:“不要问去观澜天字3号房里的那些人有什么理由,行动合不合理。都是长了脑子的坏东西,谁会不给自己安排个好理由?个个都查不出问题来。从这个方面着手,是事倍而难功。”
“要问白骨降世身想干什么?”
“对于一个曾经是幽冥神只的人物来说,哪怕降世重修,眼界也还是很高,能够吸引他的东西并不多。”
他沉吟着道:“鉴于这一局里涉及脱者——”
“等等。”易十四紧急叫停:“这一局里哪来的脱者?怎么就有脱者了?”
她费劲地想了想,恍然大悟:“良叔刚才说的不可言之事,就是脱者吗?”
“不是一回事,不可混为一谈。”重玄褚良和蔼地解释:“我说的不可言之事,在楚国那边。胜哥儿说的涉及脱者,应该是说观澜客栈这间客房里生的故事。”
“虽然不是一回事,也未见得不能混为一谈……”重玄胜忽然想到了什么,喃喃道:“星巫有没有可能以此作局?他兴许做得到。”
“等等……你先说说,观澜客栈里又怎么涉及脱者了?”重玄褚良慢慢地喝了一口茶,咂声道:“我主要是想看看,你是通过什么认定的。跟我的思路是否一致。”
他堂堂定远侯,一代凶屠,怎么说也是兵道大家,将帅名才,引军决胜,不惧任何对手。这智略不说直追晏相吧,比前武安侯肯定是强。但自从这个胖侄儿得真以后,他竟偶然会有脑子跟不上的想法了……
当然他也明白,这是侄儿和他亲,才不加掩饰。要是不和他亲,以这胖墩子密密麻麻的心眼儿,压根不会让他有这种感觉。
他还得跟明光哥一样,觉得这孩子笨呢!
但是怎么说呢……
有些时候也是可以掩饰一下的。
长辈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重玄胜‘噢’了一声,解释道:“观星楼昨晚可是亮了一整夜,咱们的钦天监监正大人,一直瞄着东海,却到现在也没拿个章程出来。朝廷若有动静,你我叔侄不可能毫无察觉。能把他老人家为难成这个样子的占算,却也不多。再一个,还是跟星巫有关。虽说是为不可言说之事,但为什么选择东海?更自然没有痕迹的偶遇,倒不如交给云上商路的某一只商队,恰好路过云国,恰好路过姜宅……什么事情星巫也在算,监正也在算,却都算得不是很明白呢?”
“此外白骨邪神降世身的线索在其中,也是一个佐证。”重玄胜道:“白骨降世这么久,连姜望都找不到痕迹,这次怎么就突然有了线索。幽冥脱不可能是傻子,一定是有什么纠缠存在——你要说这世上能有谁比下定了杀心的姜望还可怕,我只能想到脱者。”
重玄褚良看了他半天,最后张了张嘴:“你比林羡还林羡啊!”
当代博望侯一本正经地竖起一根手指头:“是有那么一点点友情倾向。”
“说回观澜客栈。”他继续分析:“鉴于这一局里涉及脱者,这就有两个选择——白骨降世身是以那个脱者为目标,参与其中。或者白骨降世身是被那尊脱者算计了,被引导甚至是逼迫地参与其中。”
“我倾向于后者。”
“因为白骨降世身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力量。”
重玄胜看着易十四:“这就是为什么跟你说,白骨邪神的线索,就在这九个人里面。因为与脱有关联的这一局,刚好是这九个人参与。”
易十四似懂非懂:“所以线索在谁身上?”
重玄胜按了按脑门,叹了一口气:“我是靠脑子的,又不是靠算卦。没有足够的情报,我怎么推断得出来?”
易十四听明白了:“还是要查他们嘛!”
绕这老大一圈,结果有什么不同?
“嘿嘿嘿。”重玄胜笑了数声:“夫人说得对!”
“那咱们赶紧去查呀。”易十四挺着大肚子就站起来,手里还拎着大剑:“这事儿对望哥儿可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