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明天,我带你过去我们新收购的窑厂看看,再看看那家要转让的。”
说着,易铁生把景德镇地形图递给她,看来易铁生已经研究过不少遍了,那地图已经泛软,上面还有些写画痕迹。
易铁生:“那家废旧窑厂就是这里,其实如果地点好,那也行,买过来留着,好歹占个位置,不过他们这家到底有点偏,从汽车站开车过去得半小时了。”
半小时,这在北京不算什么,但是在景德镇,怎么着都是很远的距离了。
初挽点头:“先看看再说吧。”
两个人便聊了一番近况,初挽出国一年发生了不少事,她都大致给易铁生讲了讲,最后说起给他带的东西:“不少呢,整整一大包,也有我带给你的礼物。”
易铁生听这话,眼神有些无奈,道:“你带给我的礼物,我当然高兴,不过我妈带的……”
初挽忙道:“都是自己做的,外面买都买不到的。”
易铁生:“我都七八双手纳鞋了,穿都穿不完,还有六件手织毛衣,关键上面的花纹——”
他一言难尽的样子,倒是让初挽忍不住笑起来:“你就知足吧。”
说话间,易铁生带着初挽过去窑厂四处看看,其实比起之前并没什么大差别,不过易铁生为了适应国际化的需求,在包装上下了大功夫,两个人过去时候,却见工人正在包装瓷器。
这些瓷器会用最古朴传统的方式进行包装,一层一层包好,之后放在银鎏红木盒中,盒子中是印花黄绫子内衬。
易铁生又带着初挽过去了窑口以及各车间,这其间还遇到了张育新和他儿媳妇彭秀红。
张育新有一个儿子,不过早早没了,儿媳妇彭秀红守着公公和一对儿女过日子。
如今的张育新和以前不太一样,以前看着太过冷僻孤高,或者说沉默木讷,现在却明显比以前更为和融一些。
他看到初挽,很激动,连忙过来打招呼,又让儿媳妇彭秀红给初挽打招呼。
彭秀红以前看着很内向,有些怕事,现在开朗一些了,见到初挽忙笑着下,甚至和初挽介绍起窑厂的情况。
初挽大致问了几个问题,看得出,彭秀红确实有能力继承她公公的衣钵,她对这一行有兴趣,也有那个天分。
当天晚上,初挽早早睡下,第二天由易铁生陪着过去那家旧瓷厂。
这家瓷厂曾经辉煌过,破败的青砖墙上依稀残留着曾经的大标语,从那大标语隐约可以感觉到属于某个年代的豪情壮志。
而厂房门口的旧石碑已经那些被淘换的碎瓦片,却凭空添了几分颓败的没落感。
门口旁边有几个男女,都穿着磨边的工装服,女的烫着头发,看得出原本是这里的工人,他们见到初挽易铁生一行人过来,好奇地翘头往这边看。
其中一个估计认识易铁生,小声嘀咕了几句什么。
一直到走进厂房,易铁生才道:“这都是之前这家瓷厂的工人,现在这家瓷厂倒闭,他们没工作了,估计说想讨要欠的工资。”
初挽回想了下,那烫头发的女工人还带着金耳坠,看得出曾经算是颇为体面的人。
她便问:“能讨到吗?”
易铁生:“哪能呢,现在这种情况太多了,都欠着呢,他们以前是技术工人,铁饭碗,待遇也好,突然没了,这日子不好过。”
初挽听着,想起三年多前已经有这种情况,不过不严重,现在国际舆论环境不好,大批外贸订单被退,倒闭的情况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