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客人已经走了,买了一件清朝的小碗,花了一万三。
初挽看了看账目,记得那小碗还是以前和孙二爷分的那一批货,属于里面最不济的,也就勉强凑凑数,现在倒是好,随便就卖一万多了,这古玩圈真是捞钱的时代了,也怪不得大家都往里面挤。
初挽看了看博古架,上面都是十几件年分浅的,清朝乾隆后面的。
杨瑞常道:“之前钱经理的意思是,把这些年份浅的摆外面,里面放一个小内柜,那里面放好的,明朝的。”
初挽点头:“这样也好。”
现在一窝蜂来逛琉璃厂的,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有土大款不懂装懂要挣钱的,也有文化分子懂行想捡漏的,当然更有发了财的铲子们。
有些人其实根本不懂,也不知道规矩,来了后瞎胡闹,肯定不能直接往内柜里带,只能让他们先在外柜看年份浅的,如果客人来了嫌弃没好货,这个时候聊几句,试探试探,懂行的,才往里面带。
古玩店除了瓷器,自然也经营别的,陶器,玉器,各样杂项,反正有什么卖什么,价格尽管往高了开。
她这些年见到差不多的就收,到现在不说那些年份深的,很是存了一些好东西,就说康熙后年分浅的,也足足得三百多件了。
随便一件都上万,关键这些还能慢慢涨。
古玩这行,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有好东西在那里,成本低,都是几十块淘来的,现在卖起来哗啦啦的都是票子。
初挽这么看了一圈后,问杨瑞常:“那孙二爷这几天来过这里吗?”
杨瑞常:“前天来过,跑到咱这里看了一圈,那眼睛瞪得老大,说要看看咱们东西。”
初挽:“还说什么了?”
杨瑞常:“别的倒是没提,就是那脸色看着不好。”
初挽笑了下:“随他吧。”
这孙二爷为了这事,估计偷乐了好几年,上次聂老爷子寿宴,他终于明白了,这会儿再回头看,仔细一对比,那真是气得肚子都鼓了,悔得肠子都青了。
但也没法,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他自己换的,他还能怎么着,只能吃哑巴亏了。
她笑了笑:“他就和咱们紧挨着做买卖,平时多提防着,这个人心思不正。”
杨瑞常:“他也卖瓷,不过他的不如咱们好。平时有内行的,都愿意买咱们的,不愿意买他的,但是外行人,他会糊弄,比我们卖得好。”
初挽:“糊弄?”
杨瑞常叹了一声,连连摇头:“别提了,就刚刚才,我亲眼看着他怎么糊弄人家老外的,卖给人家一煤球,这人可真不地道。”
初挽:“煤球?”
她想起那老外用牛皮纸捧着的煤球:“孙二爷卖给老外一煤球?”
杨瑞常道:“可不是吗,就孙二爷店里的事!本来那老外东看西看的,孙二爷想把自己一件民国瓷卖给老外,老外没看上,觉得不稀罕,后来满屋子打转,恰好店里放着一块煤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剩下的,一直放那儿没扔,那老外一眼看中了,觉得这东西稀奇,盯着琢磨了半天,孙二爷也是能忽悠,给他讲故事,说这是秦朝时修建长城用的特殊古砖,这玩意儿浑朴富有光泽,还说这上面一个个的眼,就是秦朝时候用来观望敌情的,那老外真信了,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