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聂南圭,显然聂南圭也对这块玉颇为意外。
彼此都是见多识广的,玉器本天成,世间什么好玉没见过,但是这种历经两千年的土壤浸没,由于诸般偶然因素而成,又在恰好的时间出土的,实在是罕见。
聂南圭蹙眉,拿了放大镜,仔细盯着那块玉研究了半晌。
初挽便明白,他显然也是觉得疑惑。
这时候,那夫妻中的男人却突然开口了:“你们——”
他有些木讷地看着聂南圭和初挽,搓手道:“你们,你们要干嘛,到底要不要?”
那个女人有些紧张,她解释说:“这东西,刚挖出来就这样,上面就是坑坑洼洼的,那块脏,我们也想洗掉,可怎么洗都掉不了,我们也没办法!”
听这话,聂南圭和初挽对视了一眼。
显然这个女人并不是说谎,她确实是土里挖出来的,挖出来后,想卖个好价钱,她完全不懂,以至于她看到聂南圭和初挽犹豫,竟然以为聂南圭和初挽是嫌弃她那货物的“脏”。
看起来这唐朝舞狮血沁玉,确实是正经好货,几乎没任何疑点。
机会难得,如果就此错过,自然遗憾。
可如果是假的——
初挽略顿了顿,很随意地将东西放下,临走前给了杨瑞常一个手势。
意思是告诉他,看情况,如果价格尚可,收,如果价格太高,那就算了。
当下杨瑞常意会,初挽和聂南圭过去后堂茶室中。
聂南圭压低声音道:“你看出什么破绽没?”
初挽:“看不出来。”
聂南圭:“我也看不出来,没有丝毫破绽。”
初挽:“可是很奇怪,对不对?”
聂南圭:“是,虽然我也时不时有点好运气捡个漏,但是这么巧的好运气,我觉得有点过分了。”
况且,他家才捡了一件乾隆白玉瓶,怎么感觉现在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上等好玉?
初挽沉默了片刻,道:“这里面大有问题。”
这年头,造假的越来越多了,但是就她所知道的,1990年初,造假还不至于发达到这个程度。
初挽道:“算了,如果价格可以的话,收就收了,回头慢慢研究,如果对方狮子大开口,那自然不能要,也怕后续麻烦。”
现在关于出土玉这一块,国家现在基本没怎么管制,属于民不举官不究,大家该买还是买,甚至现在这圈子还流行起来包老坑,但是再过一些年,就不好说了,管得严格了,容易惹麻烦。
聂南圭颔首:“是。”
这么说着,那边杨瑞常已经和对方聊起价格来了,夫妻两个要一万三,说实话这价格真不贵,现在古玩和国际接轨了,但凡不是国家禁止的,一些物件都可以拿到外面卖,那价格自然下不来了。
况且这东西罕见,一般人想碰都碰不到,一万三,怎么着都不贵,回头想卖,随便翻多少倍都可以——况且现成有一个华侨要卖,几乎可以随便卖。
显然杨瑞常也是这么想的,他已经和对方谈到具体怎么付款了。
对方要求现金,不要存折,而且要求一口气给齐全了。
他们这么说着,初挽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感觉不对。
当下忙摇铃,给了那边一个暗号,于是伙计赶紧进来了,初挽嘱咐了句,伙计忙过去,给了杨瑞常一个手势,杨瑞常见此,便话锋一转,只说钱暂时不凑手,只能分批次,一部分现金,一部分给存折。
夫妻两个脸色就不太好了,说不会用存折,只要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