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师爷赶紧趴在地上答道:“回大当家的话,以前小的记账的时候,就是担心有人拿到了这个账簿之后,把消息走露出去,惹出是非来,所以记账的时候,都没有直接标注姓名,而是用一些东西代替,一般人即便是到,如果不明白这是什么的话,也不会知道其中记录什么!所以大当家不懂也不奇怪!不过小的心里面大多还都记得,可以一一给大当家道来!”
于孝天一听这家伙居然还懂得这种保密措施,这倒是有点意思,说明这家伙还是很有点脑子的,记账却不留姓名,仅用一些代号来替代,如此一来既保证了有据可查,又不为外人所知,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好吧!我给你一间屋子,你先下去,我会让人给你送去笔墨纸砚,你仔仔细细的替我回忆,重新编列出一个官面上需要打点的人员名单,以及每年要给他们的投效数额,不得有半点疏漏,也不得夸大或者缩水!必须要详实,一旦让我查知其中有假或者疏漏的话,到时候定不饶你!”于孝天沉声对邢师爷喝道。
邢师爷吓得直哆嗦,再次磕头称是,表示一定要好好回忆,确保不会出现任何疏漏和错误。
当邢师爷被带下去之后,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一边翻阅之前那本残破的账簿,一边整理脑海中的记忆,又重新给于孝天列出了一个名单和一个账簿,尽可能的将记忆的事情整理了出来,重新编成了一个账簿,然后请赵四呈交给了于孝天。
于孝天立即仔细进行了一番审阅,这一还真是吓了一跳,张虎这些年来,打点的人还真是不少,但是上面没有正儿八经朝廷命官,基本上都是各个官府之中的一些幕僚,而打点的银两,则根据他们的地位不同,数额也有相当大的差别。
最高的是巡抚衙门和福州府衙之中的两个人,巡抚衙门之中的那个叫李奇白,而福州府衙里面的叫孟天成,这两个人都是巡抚衙门和府衙里面管事的幕僚,算得上是当官的心腹。
所以张虎每年给这两个人的投效,都超过了两千两银子,其余的人则是数百辆到几十两不等,合计下来,于孝天计算了一下,单是给这些人行贿所用的银两,就需要近八千两银子。
这可是一比巨额的支出,甚至于超出了整个张虎维持鲨鱼帮部众的消耗,罢这个数字之后,于孝天不禁有点头大了起来。
难怪张虎在这一带横征暴敛,原来这家伙的负担还真是不轻呀!养活这帮家伙,就是一笔相当大的支出,不捞钱还真是顾不住这么大的开销。
罢了这个单子之后,于孝天让赵四把邢师爷又给带了过来,仔细询问了他们以前如何和这些人联系。
邢师爷赶紧解释道:“其实也不必怎么麻烦,以往每年六月和年底之前,我都会带着宝通钱庄的通票银票到陆上去走一趟,派人投了拜帖之后,请出这些人,把银票奉上即可!这些人收了银票之后,可以到宝通钱庄随时兑成现银,也可以换成铜钱。
而且这些人也都很知趣,拿了钱之后从不多说什么,平时倒是也不多交集太多,鲨鱼帮上岸办事,他们也都睁只眼闭只眼,得过且过了!”
于孝天听罢之后点点头道:“很好!邢师爷,这两天你还算是老实,你这项上人头就暂且先寄存在你的脖子上吧,至于你的妻儿,一会儿我也派人将他们放出来,你以前的小院,我还还给你住!”
邢师爷一听赶紧磕头称谢,脸上掩饰不住的是兴奋的表情,恨不得扑上去抱住于孝天的脚使劲的亲上几口,激动的甚至眼泪又流了下来。
于孝天让他稍安勿躁,接着说道:“你的命我先给你留着,以后你办事得力与否,再做定论,要是你听话好好给我办事的话,以后我也不会亏待你,但是你要是不老实耍滑的话,哼哼!……”
“不敢!小的不敢!小的绝对不敢!请大当家放心,小的会一心一意给大当家办事的,大当家有什么事就只管吩咐好了,小的绝不敢不卖力的。”邢师爷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连连保证道。
“那就好,过几天我派人陪你去陆上走一趟,还是这张名单,你去跟他们都见个面,告诉他们,虽然鲨鱼帮没了,张虎也已经死了,可是该给他们的投效,我于某一文钱都不会少他们的,我需要他们今后还对我们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他们不给我找麻烦,以后的投效还可以给他们更多一些!
至于该怎么跟他们说,你去想,我也懒得多管,总之就一条,就是替我稳住他们,别让他们觉得我断了他们的财路就行,张虎养得起他们,我于孝天就也养得起他们,一点不会让他们吃亏!”于孝天把名单对邢师爷晃了晃说道。
邢师爷听罢之后赶紧再次点头称是,然后被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