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越想“呸”却没“呸”出来,又恨声道:
“这个小子是想让你师兄主持此事吧?好一条绝户计!”
如果由他作证是景顺帝的遗志,再让他儿子主持变法。
这父子相继站到这样的风口浪尖,那张家还不被人掘了祖坟?
“老师误会了,一博绝非此意,我也不可能至师兄于不顾!”
刘正连连摆手,解释道:
“他会让师兄调任吏部,由我亲自看顾。”
如今刘正是吏部侍郎,主管四品以下外官的考课、调动等。
说是大权在握,丝毫也不为过。
周俊、王至善等人能顺利调回都中,除了冯一博的关系,也有他的面子在里面。
“那小子这么说?”
();() 张松越能控制的那只眼睛微眯,却还是微微摇头道:
“可惜啊!别说是吏部,就算是让他入阁也难保他的周全!”
刘正还有继续,却见张松越摆手道:
“我累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刘正闻言,竟丝毫没有意外,反而整个人似乎放松了下来,恭敬的磕了个头,重重的道:
“老师保重!”
说完,起身拿回奏疏,缓缓后退,勐然回头,就要离开张府。
张松越这时才反应过来不对,忙叫住他道:
“等等!”
刘正身形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继续往外走。
眼看他就要迈出门槛,张松越在急道:
“吸熘……我若不答应,你们谁来上书?”
刘正闻言,身形再次一顿。
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回身,笑着道:
“恩师您好好修养,弟子告辞了。”
张松越一听,就明白了徒弟的想法,又急又气的道:
“你不要命了?”
刘正见老师猜到,便一脸坦然的道:
“一博说,您若不上疏,就由他来,可我若上疏,即使失败了,还有他在,而他若失败,则无人再能主持此事。”
说到这里,他目光越发坚定起来,满眼笑意的道:
“《孟子》有云: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这句话不算是孟子说的,但确实出自《孟子》。
张松越闻言,虽然面无表情,但眼中的动容却藏不住。
这一刻,他知道,刘正还是那个刘正。
他的性子一直没变!
谦谦君子只是他的表象。
他的内里,是一颗炙热到会融化自己的心!
想到这里,张松越微微一叹,伸出还能动的那只手,往回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