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这些年都经历了啥?”
最先哭出声的自然是武生的奶奶。枯木的右手,战战兢兢的抚摸着自家孙子胸口的每一道伤疤。看到腰间白色绷带溢出了血色,赶紧又补充道:“都溢出血了。来进里屋,家里有现成了金创药。很管用,我给你敷上!”
“奶奶,不用!没事,这是小伤。”被宠溺包裹的武生,露出了幸福且又尴尬的笑容。但在目光扫向廖浩辉时,眼神闪过一丝内厉的狰狞。
这就是一眼,看的大名鼎鼎的廖总,心里发毛。整个人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听奶奶话是吧,赶紧跟我进来!”
“好,奶奶你先去准备一下,我跟爷爷打声招呼。”
手捏一份文件袋的武生,在自家奶奶进屋后,上前当着老爷子的面,就给了廖浩辉一脚。这一脚直接踢的他,倒在地上捂脸‘嗷嗷’。
“你还有脸叫啊?廖浩辉我今天能死你,都是为民除害。你缺钱吗?我问你话呢?不缺钱,你走私豪车干嘛?你咋不走私军火呢。”
说完这话,廖浩明把手里的文件袋,重重的摔打在了廖浩辉的脸上。霎时间,纸袋里的资料散落一地,部分资料呈现在了几人面前。
“浩明……”
奶奶的声音,催促着武生。这厮在听到奶奶的呼喊后,离开换了一副‘温柔’的样子,扭头道:“我这就进去!”
就在廖宗南一脸苍白,蹲下身子一探究竟之际,武生冷笑的对其说道:“小叔,徐大明星很漂亮哦。以后我见了面是不是要喊她婶子?廖宗南,你在福广两地玩女人玩到路人皆知,你也算是个人物,算是个人渣了。”
说完这话的武生,扭头望向自家老爷子,再次转变成了之前的那个画风。春风拂面的笑容,笑的是那般灿烂。
“老爷子,好好颐养天年。子孙自有子孙福,廖家既然放手了,就放的彻底点。护犊子只会护出败类和人渣来。”
屋内的奶奶,又高声呼喊着武生的名字。一面应和着她的武生,一面朝着屋内走去。在这个过程中,褪去上衣的他,才让人真正感受到他这些年的‘不易’。
脊背依旧布满伤疤,但那棱角分明的肌肉,却蕴含着惊人的爆发力。
翻看着武生摔在地上的资料,此时情绪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廖宗南,在看到自家儿子这一桩桩‘证据确凿’的勾当时,气氛的朝其脸上就狂扇了一巴掌。
而已经放下剪枝刀的廖老爷子,眼神冷冽的吆喝道:“够了,你们俩都去后院的祠堂跪着,什么时候我点头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乍一听这话像是在惩罚他们父子俩,可对于熟悉自家父亲作风的廖宗南来讲,他明白这是老爷子给予他们与侄子间缓和的时间。
转身进入里屋的廖老爷子,还是与自己的大儿子,也就是武生的父亲廖宗福打了一通电话。孩子毕竟八年没回来过了,为人父母哪有不担心和思念的。当然,老人也有大打亲情牌的意思。
虽然,他对小儿子一家的所作所为很是不齿,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大孙子手头上所掌握的这些东西,只要还没出家门,就还有缓冲的余地。
军职是挂不了了,老人只寄希望于不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其实人到了晚年,都有这个心态!哪怕廖老爷子再‘深明大义’,可他毕竟也是人吗。
隔壁屋内的武生,听到了老爷子与自己父亲的通话。碍于奶奶在场,他没有开口。其实昨晚,这个精明的老人便已经知晓小孙子闯祸了。连家里的‘顶梁柱’浩明,都不得不回来收拾残局。可女人的心比男人更柔软,更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奶奶自然要为小孙儿开脱,可自始至终谈及此事的武生,都以沉默代替所有。直至伤口包扎好后,廖老爷子进屋把老妇支开,披上外衣的武生,才一边从兜里抽出香烟,一边对老爷子说道:“小叔的问题就是作风问题,卸任吧。”
“好!”
“小辉我得带走。”说完这话,武生猛抽了一根香烟,望向了窗外逐渐刺眼的阳光。
“廖家总归要交到你手里的,浩明啊……”
“医院里被‘羁押’的是我二哥。云贵边境的时候,他替了挡了两枪。那一役,我们这个小组被过境的毒枭包围了。他们请的是雇佣兵,还包括地方武装!我担当的是突击手,是他从死人堆里把我抛出来的。当我知道,他在厦市出事的时候,我曾主动请缨回来解决这事。老爷子,你知道我班长给我说了什么吗?”
说到这,武生稍稍停顿的又抽了一口香烟。坐在武生侧方的老爷子,仔细端详着自家已经长大的孙儿,没有接话,静静的聆听。
“他说老常家现在风头正劲,我如果以廖家人的身份出现,很有可能为家里人结仇。他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说我爸是升迁的关键点,别给他找事。然后呢,我二哥被我们廖家人利用权势,软禁在了医院内。看着他躺在那里,没有及时救助。”
说完这话的武生,眼角内夹杂着泪光。同样从战争年代挺过来的廖老爷子,比谁都清楚此时此刻自家长孙的心情和尴尬的境地。
“你打小就教育我,人跟畜生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人还有良知,还有底线。然而事实却告诉我,有时候人连畜生都不如。为了达到目的,他真的不择手段啊。”
长出一口气的老爷子,沉默些许的回答道:“走私那事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