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高中进士
严嵩的科举之路,是他踏上仕途的开端,也是其人生转折的关键节点。出生于明宪宗成化十六年(148o年)的严嵩,自幼便承载着父亲严淮的厚望。严淮虽自身科举不顺,但对儿子的教育却极为重视,这为严嵩日后在学业上的成就奠定了基础。幼年时期,严嵩在严氏祠接受启蒙教育,九岁便能进入县学,展现了群的智慧和学习能力。十岁通过县试,十九岁中举,这些早期的学术成就,一步步铺就了他通往更高荣誉的道路。
到了明孝宗弘治十八年(15o5年),二十五岁的严嵩在科举考试中脱颖而出,以乙丑科进士二甲第二名的优异成绩登榜,他的策论以《诗经》为研究方向,显示了深厚的文学素养和经学功底。随之,严嵩被选为翰林院庶吉士,这是当时许多士子梦寐以求的荣耀,意味着他已步入了帝国的精英阶层,并很快被授予编修之职,负责编纂国史,参与国家的文化建设。
然而,正当严嵩仕途看似一片光明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重病打断了他的前程,迫使他不得不暂时离开官场,回归故里养病。这段时间,恰好是另一位历史人物——宦官刘瑾权势达到顶峰的时期。刘瑾,作为明武宗时期的权阉,掌控朝政,排除异己,对整个朝廷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在严嵩退官的这十年里,朝廷内外充斥着刘瑾一手遮天的阴影,众多正直官员或遭贬谪,或被陷害,政治环境极其恶劣。
二、纂编府志
在明武宗正德七年(1512年),袁州府知府姚汀为了记录和传承地方文化,决定开展一项重要的文化工程——纂编《袁州府志》。这项工作旨在系统整理袁州府(今江西宜春地区)的历史、地理、风俗、人物等信息,对后世具有重要的文献价值和历史意义。姚汀慧眼识珠,邀请了当时已崭露头角的严嵩担任总纂,负责整个纂编工作的规划与实施。严嵩以其深厚的文化底蕴和编纂才能,无疑是这一重任的理想人选。
然而,计划初期便遭遇变故,姚汀因故离职,纂修工作一度面临中断的风险。幸运的是,新任知府徐琏于正德八年(1513年)接替姚汀之职后,立刻意识到纂修府志的重要性,不仅没有中断这一项目,反而更加积极地推动其进行。徐琏深知严嵩的才华与责任心,甫一上任,便紧急致函严嵩,恳请他继续主持纂修工作。严嵩欣然接受,重拾笔墨,继续投入到这部地方志的编纂之中。
正德九年(1514年),在严嵩的精心组织和辛勤努力下,《袁州府志》的纂编工作进入高潮阶段。这一年恰逢甲戌年,因此这部志书也被后世称为“甲戌志”。严嵩以其广博的学识和严谨的态度,不仅详细考证了袁州府的历史沿革、地理风貌,还深入挖掘了当地的人物事迹、风俗习惯、物产资源等丰富内容,力求做到资料翔实、文笔生动,使得《正德袁州府志》不仅是一部史料详尽的地方志,更是一部具有较高文学价值的作品。
三、高攀夏言
在刘瑾及其党羽被清除后,严嵩的人生迎来转机,他北上至顺天,重新踏上了官场之路。接下来的十几年间,严嵩在京城与南京的翰林院之间辗转任职,积累经验,逐步提升自己的政治地位。这段时间,正值明世宗嘉靖帝在位,他醉心于道教,追求长生不老,对日常政务缺乏兴趣,这为朝中大臣提供了干预朝政的契机。
在这股权力的暗流中,礼部尚书夏言凭借嘉靖帝的宠信,成为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夏言与严嵩同乡,这层关系为严嵩提供了攀附的机会。严嵩敏锐地捕捉到这一政治风向,开始竭力讨好夏言,利用各种机会展现自己的忠诚与才能,逐渐获得了夏言的信任与提携。
严嵩的仕途在这一时期进入了快上升通道。正德十六年(1521年),世宗即位不久,严嵩即被提拔为南京翰林院侍读,代理院事。五年后,他又晋升为国子监祭酒,负责最高学府的教育管理。到了嘉靖十一年(1532年),严嵩再上一步,成为南京礼部尚书,两年后调任南京吏部尚书,掌握了更为关键的官吏选拔大权。
嘉靖十五年(1536年)的朝觐考察,成为了严嵩仕途中的重要转折点。他被世宗留用,不仅担任礼部尚书,还兼任翰林院学士,这意味着他与皇帝的接触更为频繁,关系日益密切。嘉靖帝对礼制的重视,使得礼部尚书的位置尤为重要,往往被视为进入内阁的跳板。严嵩在此期间,为了迎合帝意,不惜改变自己原先的观点,积极参与到礼乐制度的修订中,甚至不顾辛劳,日夜奔波,以确保皇帝的每一个要求都能得到迅响应。
嘉靖十七年(1538年),围绕献皇帝庙号与入太庙的问题,朝中争议不断,严嵩起初试图阻止,但在嘉靖帝的严厉质问下,他迅转变立场,提出了详尽的礼仪方案,成功顺应了皇帝的意愿,这也标志着大礼议的最终落幕,严嵩因此进一步巩固了自己的地位。
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辅夏言因故被革职,严嵩迎来了权力的巅峰时刻。他被加封为少保、太子太保,同时担任礼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正式进入内阁,依旧执掌礼部事务。
四、迫害忠臣
随着夏言与明世宗关系的逐渐疏远,严嵩瞅准时机,开始精心布局,逐步排挤这位曾经的恩主。夏言因反对世宗沉迷道教,态度傲慢,不再受到皇帝的青睐。而严嵩则善于察言观色,对皇帝的每一个细微喜好都倍加留意,比如在世宗赐予沉香水叶冠时,夏言不屑一顾,严嵩则每次出朝必戴,且以轻纱笼之,这种明显的对比让世宗对严嵩的好感日益增加,而对夏言的不满则日益加深。
严嵩的权力逐渐稳固,被晋升为太子太傅后,他开始着手清除夏言的影响力。严嵩利用各种手段挑拨离间,促使世宗最终罢黜了夏言,从而独揽大权。在夏言被罢免的空档期,虽然有吏部尚书许赞、礼部尚书张璧与严嵩共同参与朝政,但实际上世宗只信任严嵩,对他言听计从。
严嵩的权谋不止于此,他还巧妙利用外患来构陷夏言。当鞑靼入侵河套地区时,陕西总督曾铣主张收复失地,这一提议得到了夏言的强烈支持。然而,严嵩却视此为扳倒夏言的良机,他暗中勾结皇帝身边的近侍,指控曾铣轻率挑起边疆战事,同时唆使边将仇鸾诬告曾铣隐瞒败绩、侵吞军饷,并与夏言相互勾结。严嵩在世宗面前极尽渲染,称夏言与曾铣图谋不轨,世宗信以为真,最终导致曾铣被处决,夏言也被打入大牢。
即便夏言在嘉靖二十四年(1545年)短暂复出,但严嵩的嫉妒与仇恨并未消减,表面上对夏言恭敬有加,暗地里却密谋报复。严嵩再次利用撰写青词(一种向道教神灵祈福的文体)的机会,赢回了世宗的宠信。最终,在嘉靖二十七年(1548年),严嵩利用流言蜚语,使世宗相信夏言背地里诽谤自己,夏言因此被斩,其亲信亦遭到清洗。至此,严嵩完全掌控了内阁,独揽朝纲,开始了长达数年的专权统治。
五、青词宰相
嘉靖帝对斋醮的热衷,推动了一系列大规模的建筑项目,如斋宫与秘殿的修建,这些建设工程规模宏大,动辄牵涉数万人的劳动力,耗资巨大,每年的花费高达二三百万两银子,远远出了国家财政的承受能力。面对资金短缺,严嵩竟然要求臣民捐资,甚至采取额外征税的方式,严重加重了民众负担,这种做法直接导致了国家经济的进一步恶化,民众生活困苦,社会矛盾加剧。严嵩在这场耗费民脂民膏的狂热中扮演了推手的角色,其责任无可推卸。
严嵩之所以能在朝中稳居高位,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其撰写青词的能力。他擅长用华丽的词藻和虔诚的情感,准确地表达出皇帝对长生的渴望与对天神的敬畏,使得嘉靖帝对他的青词赞赏有加,几乎到了非严嵩之词不足以表达心意的地步。严嵩为了保持这份宠爱,投入了大量时间和精力,甚至在国家危急关头也不惜牺牲政务,专注于青词的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