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郡主那双浑浊又带着精光的眼珠子动了动,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看向了国公府门前站着的女子。
下人们搬来椅子,她拄着拐杖坐了下来,抬头看了过去,“我儿想娶的女子,还从来没有娶不到的,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阻拦?”
她声音悠悠,冷厉之中带着鄙视。
穆斯年已经上前见礼了,“见过郡主……”
平阳郡主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用鼻子发出了一点声响,算是应了声。
穆斯年自取其辱,当下脸面有些挂不住。
又想着看穆轻颜能有什么办法对付这位不可一世的老太太。
“老夫人这一把年纪了,黄土都埋到嗓子眼儿了,还得为这不争气的儿子出来行走,真是叫人心酸啊……”
“放肆!我乃堂堂皇家郡主,就是当今陛下来了,也得恭恭敬敬地朝我行礼,唤一声皇姑奶奶!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如此不敬!”
“你若是个慈爱的长辈,自然有晚辈敬重。只怕是你私德不修,视人命如草芥,肆意杀戮,损了阴德,所以,才让你到了这把岁数都不能含饴弄孙!”
昨夜,她就连夜让人去将文昌侯府的底细查了个底儿掉。
这老虔婆一辈子都想摆皇家郡主的威风,处处为难儿媳。
偏偏自己的儿子,又是个不能人道的废物。
为了给他遮掩,只好悄悄把人弄死了,又续弦。也不敢纳妾,怕这事泄露出去,她儿子没脸做人。
于是这些一个个被娶进府的女子就遭了殃。
不仅要面对一个处处刁难,张扬跋扈的婆母。还要面对一个不能人道,却又性情暴戾,随时对她们拳打脚踢,肆意凌辱的丈夫!
都是金银堆里娇养出来的大家闺秀,碍于名声面子,家族门楣,又不敢往外说,只能在日复一日的磋磨之中含恨而终。
而这文昌侯,却因这么多年来,只娶妻,不纳妾,而获得了专情的美名!
平阳郡主闻言脸色突变,“你这小贱人,你在胡说些什么!”
穆轻颜也让人搬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是不是胡说,郡主心里有数。您若是不想您这宝贝儿子和您晚节不保,婚事最好就这么算了。您若是想拼了一身剐,非要娶我家三妹妹进府,那咱们就破罐子破摔,谁也别想好过!不信,你就试试!”
平阳郡主坐不住了,气得站了起来,“老身活到这把岁数,还没有人敢如此威胁老身,你胆子不小啊!若我非要叫你家三妹妹进门呢!你还真敢与我撕破了脸不成!”
穆轻颜往后靠了靠,甚至挑起胸前垂下的碎发,在手里把玩,神情慵懒而随意,“说什么撕不撕破脸的话?您在我这儿,可没有脸……”
“你——你——”
平阳郡主眼一闭,就撅了过去,弄得文昌侯府的人手忙脚乱,又是拍背,又是掐人中的,好不容易,人才幽幽醒了过来,“你这目无尊长的东西!我定要去陛下面前告你的状!有我在,你这辈子,别想再嫁入皇家!”
“您都是黄土埋到嗓子眼儿的人了,还能有几日好活的?我还年轻,我可以慢慢等,等你入了土我再嫁,那也是来得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