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根本没有机会从利维坦的攻击中得到喘息。那留在利维坦口中的断臂被对方嫌弃地吐在了地上。白灵断肢处的参差不齐的咬痕同时混着着冰冷的涎液与双方的鲜血。
利维坦的口角溢出鲜血,但这点伤势仍不足以影响它的行动。它强有力的双爪将白灵牢牢按在了身下,同时缠着对方脖子的触手进一步发力勒紧,他带着满腔的恨意,将自己每一个重击宣泄到了白灵的甲胄之上。
利维坦只是在施暴,它本可以瞄准白灵的薄弱处进攻,让白灵在最快的时间内丧失行动能力。但恼羞成怒的利维坦此刻只想狠狠羞辱那令他蒙羞的虫子,它锁紧对方的脖子,只是为了进一步固定对方的身体好方便自己殴打,它故意每一击都攻击在对方的甲胄之上,以欣赏它破碎的样子,彰显自己无可匹敌的力量。
利维坦的触手撕扯着白灵的四肢,那剧烈的摩擦声从其每一处关节鸣响。
“多么悦耳,多么适合你。”
利维坦的每一击都变得更重,它将自己的全部重量强加在白灵的身体上,肆意践踏凌辱。白灵的釉质骨正在一片一片碎裂,如同风干的开裂的墙面一片一片脱落。利维坦没有停下,它狠狠地将自己的触手刺进白灵暴露的血肉里,享受着刺穿肉体时那清脆的响声与鲜血的颜色。
白灵的肢体被一根一根扯下并抛向天空,利维坦的目的很明确,它要让白灵变成只能在地上扭动自己可悲身体的蛆虫。
利维坦需要那些幻兽的臣服,它的确征服了一个又一个挑战者,但这次,它的疯狂却征服不了任何人。
台下的看客,那些受过专业训练的士兵们,即便再冷漠再无情也变得哑口无言,他们知晓乾惟贤的自大与高傲,可他们从没见过他如此的残暴。当乾惟贤的绝对地位遭受威胁时,他所表现出来的歇斯底里竟然完全不像一个军人,似与那街头混混无异。
如果说陆远方才的打法是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冒进,街头乱斗的狂野,那乾惟贤所做的则完全是恃强凌弱的野蛮与粗鄙。在绝对的优势中折磨对手,这样的行为已经和测试沾不上一点边了,明眼人都看出来这场测试已经失控了。大家曾心照不宣地以测试为理由用幻兽互相争斗,却也保持着最基本的“胜负”默契,人与人之间并非死仇,留一线是必要的底线。
但乾惟贤已经越过那条线了,他的所作所为用测试为理由绝对解释不清,此刻所有人的脑子里都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希望白灵能活下来。”
那为乾惟贤助威的声音不知何时没了踪影,平日跟着他最为忠心的几个部下也不知何处去了,人心在此刻几乎一边倒的去了陆远的方向,面对暴君般的乾惟贤,那每个紧握着拳头的士兵们都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在乾惟贤打压下被迫成为他的拥趸的自己。
“乾惟贤太过了。”魁元兵没眼再看下去,这场测试已经变味了,他也能想到之后的结果,于是他转过身,朝着测试平台的大门走去。
丁逡想拉住魁元兵说些什么,却抬头看见了满座那沉默的人群,那灼灼地盯着白灵的目光们眼中燃烧着怒火与不甘。丁逡感到有些出神,他望向魁元兵的背影,第一次觉得似乎老的只有自己。
清江不自觉地双手合十,对陆远的所有要求都早已烟消云散,她现在只希望安全员此刻能暂停这场测试,她不愿意看到陆远再承受痛苦,她不想再目睹这一切了。陆远做的够多了。
而作为安全员的妮兰已经把食指放在了总电源上,她的额头渗着汗,手臂也止不住地发抖,她拥有终止这场测试的权力,但她犹豫着,害怕着。
“陆远能站起来吗”妮兰抱着唯一的一丝侥幸呐喊着,她明白陆远已经达到了他们的目的,甚至比预想中效果更好。乾惟贤被激怒露出的丑态被所有人看到,而陆远作为新人也展示了自己的不屈与坚韧。
可那同步率百分之百的驾驶员带给妮兰的是更多的期待与信任,在妮兰即将切断电源的前一秒,她清楚地看到倒在地上被施暴的白灵藏在怀里的镰足动了一下。
“陆远还想战斗。”
妮兰咬着牙,做了让陆远继续战斗的决定,即便,那残破的躯体早已连移动都做不到了。
白灵可以用来行动的腿部已经被拆成了零件样子残片,原本洁白的身躯也被鲜血浸染地通红,地面尽是白灵碎裂的甲壳,那暴露在空气中的红肉挣扎着跳动着。
“虫子,恶心,又难杀。”
利维坦不理解,幻兽的痛苦会传导到驾驶员的身上,那断肢碎身之痛陆远如何忍受得了,他的同步率居然还能稳定在连接状态,这到底是为什么。
利维坦不愿意去想,白灵的抗争与坚持只会让它更愤怒,更粗暴,它拖得太久了,对利维坦而言,这样的战斗并不光彩,对手每多在场上坚持一秒都是对他地位的亵渎。
利维坦玩腻了,它甚至于因自己多揍了白灵无关紧要的一拳而懊恼,它用双臂抓起那虚弱到极限的身躯,如同拎起一块烂肉。
“该结束了。”
利维坦的嘴巴再次张开,液氮吐息再次开始蓄力。它不会去管挨了这一下白灵是否能被救回来,也不会在意杀掉一只幻兽的处罚,乾惟贤是这个军区的最强者,他的价值才是所有人里最高的。他会受罚,但他仍然会是那个乾惟贤,代表这里最高暴力的主人。
这一次,对准白灵的头部,无可回避,不可防御,利维坦要把它的脑袋整个轰成冰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