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海上,比陆地更加晦暗不明。浓稠的海雾飘荡在洋面上,绕得人晕头转向。
雾中,硕大的九幽号船舱透出点点斑驳灯光,灯光下,一艘小船在浪尖舞动,向着远处驶去。
船上坐着的有三个魔族,其中一个就是倒戴面罩。倒戴面罩脸色苦唧唧的,说不出的委屈和惊慌。
倒戴面罩手里握着船桨,一边拼命划船,一边对另外两个魔族道:“二位爷,您们就行行好,放过我吧。”
其中一个个头稍小一些的魔族一脚踹过去:“你给我老实点,快划船。”转头又对另一个魔族道,“师傅,我吃了易容丹,怎么还是变成魔族啊?”
“废话,这本来就是让你变成魔族的,再说你自己本来就是魔族,我早跟你说不需要吃,你非吃!”
原来这两个‘魔族’竟然是秦升、摩山两师徒假扮的。凌家在内岛混了这么久,自然是有些绝活儿的,这易容丹就是其中一个。
秦升架不住凌星儿的哀求,答应去清明海帮,当时还想这丫头是不是要坑死自己,结果临走前,她拿出两枚丹药。
“这个是易容丹,可以易容成魔族的样子,保你混进魔族不会被发现身份。不过这东西是有时效的,听说只有二十天的时间,过了就恢复原样了。”
就这样,秦升就变成浑身长毛,耳朵尖尖的魔族了。最要命的是摩山,这家伙本来不需要伪装,但他死活非要尝一尝易容丹的滋味,好吧,吃了之后还是那样,只是五官稍有变化。
现在,他们即将扮成倒戴面罩的手下,前往清明海帮老巢去了。说起这个倒戴面罩,别看他现在看起来没事,其实体内最关键的十二道经脉都被秦升封住,他根本不敢反抗,否则分分钟就会因为魔力枯竭而死亡。
小船划了三天两夜,他们拐进一个小小的神秘海湾。两座不高不低的山包挡住秦升视线,一直到拐进去他才看到,里面居然是一大片的废弃船坞。
“二位好汉,这里就是我们老家了,您们有什么事就自己动手吧,别捎上我吧?”倒戴面罩此时完全没有了帅气和霸气的样子,畏畏缩缩像个孬种。
“那可不成,你是咱们的重要道具,没了你,咱们怎么混进去?”摩山一巴掌拍到他后脑勺,骂道,“我告诉你吧,你就死了这条心,好好的跟我们合作,否则我师傅有一千种方法让你痛不欲生。”
虽然这话有吹牛的成分,但是倒戴面罩居然信了,他浑身瑟瑟发抖,连连深呼吸好几口,终于稳定了情绪。
秦升对摩山说:“好了,先把刀还给他。”
自从抓了这家伙,秦升就把那把弯刀给了摩山。不过考虑到现在需要办正事,还是要这家伙演的够逼真才行。弯刀是他的标志,若是不见了,必定惹人起疑。
小船翻过一个个浪头,终于驶进港湾,一座木塔上,有谁提着灯笼高声喝问:“谁?干嘛的?”
“我是马老五,让我进去。”倒戴面罩亦鼓起勇气高声回答。
“马老五?你不是死了吗?”木塔上的回答显得很意外,显然,他们这批出任务的结果很快就传回大本营了。
这顿让马老五更加紧张,他咽了咽口水,回头看了秦升和摩山一眼,摩山凶了他一眼,冲他比了个中指,他赶忙回头答应:“混账王八糕子,你才死了,你们全家都死了!我们兄弟虽然遭埋伏,但还是有逃出来的好不好?”
逃出来?呵呵。
秦升心里偷笑,其实从这个计策定下来的那一刻,他就告诉凌星儿,可以展开追杀了。追杀谁?自然是那批海盗,他们逃得逃,死的死。死了的也就罢了,逃出去的,必须抓起来杀死。
这帮家伙灭绝人性,多年来为祸一方,杀了也算替天行道。况且这一次他们的计策,必须严格保密,绝对不能走漏风声出什么马脚,否则秦升、摩山将很难活着回来。杀死那些海盗,对他们也是一种保障,死人是永远不会开口揭穿他们的。
“真的假的,那这半个月口令是什么?”上面的问。
“芝麻榴莲哈密瓜,没有我家土豆大。”马老五脸一红,吐出一串狗屁不通的句子,秦升也是醉了,这帮海盗弄个口令也就罢了,弄成这样,魔才。
其实这是魔族文明欠发达的一个表现,他们没有自己的文字,处处都在偷学人类,但又学的不够精,像个笑话。
“好吧,进来!”上面的魔族发话了。
就见海水里,呼地升起一道黑色光幕,魔力滚滚而出,光幕晃动一下就消失了,秦升这才惊起一身的冷汗。
“乖乖,原来这帮海盗还有这个本事,居然能有这样一张魔力护网。”
这意味着这里要么拥有一件镇帮重宝,要么就有一个绝世强者坐镇,又或者,秦升倒霉点,他们两者都有。
要知道,形成魔力护盾、元力护盾,那是实力达到一定的程度,便自然而然会掌握的技能。可如此巨大,长宽都接近百丈的魔力护网,却不是人力能为的了。
即便是秦升这样的变态天才,拥有近乎无穷制造魔力的能力,也无法支撑这样一张巨大的魔力护网。
刚才若是不留意闯进去,只怕现在他们三个连同这艘船,都会瞬间灰飞烟灭。
进去之后,一个魔族喽罗下了塔,举着火把登船检查一番,期间格外审视秦升和摩山:“他俩谁啊?看着眼生。”
“你狗日的!”大约是太紧张,紧张过头就是镇定,马老五想起自己在帮派中的地位比这家伙还要高一个档次呢,于是一巴掌搂上去,把那家伙打得找不着北,骂骂咧咧道,“他俩是谁,还不是老子的手下?兄弟们在外头出生入死,你们这帮狗日的在家里享受温暖和小妞,现在还怀疑上老子了?”
“你……”被打者显然很委屈,但又不敢冲马老五发怒,可也看不出他哪里怕马老五,他俩的关系十分微妙,似乎,这个喽罗头上的主子比马老五更厉害些。
就在这时候,又一艘船驶来,船上传来个阴仄仄的声音:“这么晚了,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