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水尽管已经变成疯子，变成半人半妖之躯，但是秦升却吓坏了他。肉体的疼痛，精神的折磨，让他不住的嘶喊。可咽喉被撕裂，他的声音渐渐消失，手臂也不再能够挥舞。
不知过了多久，秦升呜咽着哭出了声，他嘴上全是鲜血，眼前是仇人的尸体。他悲伤地坐在地上，用拳头捶着自己的头。
“都怪我，都怪我啊！”他嘶喊着，血泪流下，一天当中失去两个亲爱的人，还有尚在腹中的胎儿，这份打击实在太大了。
朦朦胧胧之中，秦升感觉自己的血脉之中有一丝异样。一道轻蔑的笑声传来：“咦？嘻嘻……”
这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大约四五岁的样子。可这声音竟然是在秦升体内传来的，让他震惊不已，暂时从悲痛中挣脱而出。
“人，哭了。”那声音道。
“你是谁？”秦升问。
“你咬断他喉咙，吸走他血液的时候，就没感觉我的存在吗？”那声音笑道，“我是天魔，自由自在的天魔。唔，你的身体可比他的好多了，不错不错！”
“呵呵。”秦升冷笑，他现在心情可是不太美妙，当即泥丸宫一转，大量精神力开始在体内搜索，最终在识海深处找到了一团雾蒙蒙的光芒，大约拳头大小，而那声音正从其中而来。
“哟，找到了呢。”小孩道，“不过你最好别做太过分的事，奔奔可是很胆小的。”那声音故意道。
秦升皱眉，精神力瞬间包围上去：“我不管你是谁，不过你休想打我的主意。就算你打了我的主意，也会后悔的。”
“为什么？”对方反问。
秦升怔了怔：“因为……”他低下头，眼前浮现一幕幕画面，他和小魔女两度春宵，他和蓉儿成亲，假戏真做，他摸着即将出世的孩儿，还有，最让他痛心的画面，小魔女被一刀贯穿。
“我知道了，哀莫大于心死。”那家伙煞有介事道，“咳咳，小兄弟，你得相信我，那都不算什么。跟这悠悠的时空相比，呵呵，那真的不算什么。况且，谁告诉你她死了？当时我可还懒洋洋的，没下死手呢。你这会儿若是出去，估计还能救活她。”
“什么？你说什么？”秦升瞬间振奋，他一跃而起，不停地追问。
“哟哟，我说你，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你也不问问奔奔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家伙不爽地说。
“那你是怎么回事？”此时别说让秦升问一句，便是让他去死，只要能换回小魔女的生机，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嗯，我们很熟吗？你问我我就告诉你，岂不是很贱？”那家伙嘿嘿一笑，“唔，这里死太多生灵了，我呆在这里不舒服，我们出去吧。”
秦升巴不得这么做，可关键是，他之前进来时抓住时空裂隙最后的机会，现在要出去，却找不到方法了。
“笨蛋，我借给你力量，拿起你的武器。”奔奔道。
秦升忙拿起天麟战戟，可奔奔发出一道不屑的声音：“切，这就是你的武器？做烧火棍我都嫌它太差了。”
天麟战戟居然在秦升手里扭动了一下，似乎被激怒了。今天一战之后，秦升无意中掌握了天麟战戟的一种用法，龙腾虎跃。他意识到，这武器还有许多亟待开发之处。可是，在这家伙嘴里，天麟战戟居然成了比烧火棍还差的武器，口气可真不小。
无论如何，当秦升拿起天麟战戟的时候，一股青色光芒从他识海中蔓延而出，攀爬上他的手臂。天麟战戟挣扎着，想要排斥这股光芒，但是最终还是被光芒占据。
“开！”奔奔一声轻喝，天麟战戟竟如之前那把青色的刀，将时空划开一道缝隙。秦升急忙抓住这个机会，从缝隙中挣脱而出，回到一片狼藉的院子。
此时的风扬城，正陷入一片混乱当中，江府的战斗虽然被秦升的元力隔绝，但是隔绝的只是力量，声音和光芒依旧能够被外界感知。何况整个地面轰隆隆震动，大片房屋倒塌，附近的人还以为地震，纷纷跑出观看，这才意识到发生大事了。
秦升回到院子，小魔女还伏在地上，身下一片暗红色的凝血。看着她，秦升宁愿躺在那里的是他自己。
“傻子，上去啊。”奔奔斥道，“你们人类就是这样，能作不能受。”
秦升赶紧上前抱起小魔女，她双眼微闭，没了呼吸，浑身已经冰冷。虽然先前有救活雷烈的例子，但是秦升能感受到，这一次小魔女所受的伤害，绝不是雷烈那一次能比的。
“她失去灵魂咯。”果然，奔奔一句话就把秦升打入地狱。
“你耍我？”秦升愤怒，“失去灵魂，我如何救她？”
“切，你以为本天魔有这么好的心情逗你耍？失去灵魂么，也不是不可以救，就看你有没有那份心了。你要去冥界，找回她的灵魂。”奔奔道，“你们人类难道不知道，冥界是收容宇宙万物灵魂的地方吗？不过依我看，你也不用刻意去找，毕竟早晚你也要去的。”
奔奔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差点让秦升崩溃。他悲愤交加，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不过你也不用太难过，先把她放在我家里吧。”奔奔道，“就是刚才你发狂咬死那蠢货的地方，那里无水、无气，没有让身体腐烂的条件，她的肉身可永葆青春，千年不腐。”
秦升大喜，急忙回身去看，果然看到那裂隙正在缓缓的闭拢。他几乎毫不犹豫的将魔女抱着冲向裂隙，两人再一次进入那漆黑的空间。
“我会回来接你出去，一定！”秦升深深吻了吻小魔女的额头，将她轻轻放下，又嫌弃江流水不配跟她待在一个空间，便找到江流水尸体，趁裂隙还没完全闭合，跳了出去。
站在院子里，秦升看着那即将渐渐消失的虚空裂隙，泪如雨下。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