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从田地的边缘,割倒第一撮水稻。
然后沿着直线,一路向前。
而所有的诗情画意,在半个小时候消失的干干净净。
割稻子是一件很煎熬的事情。
长时间弯着的腰,仿佛要断掉一般。每次挺直了身体,人们总要下意识地发出一声,似痛苦又似舒爽的呻吟。
而大家是不能频繁挺直腰板的,那样效率实在很低。
须得耐得下心,给自己鼓劲,埋着脑袋,尽量往前割。
全身汗水密布,额头上的则“啪嗒”“啪嗒”地坠落,渗进了土里。大家平日还算勤勉,干活用心。私下闲聊,都觉辛苦。但与眼下的情形相比,又要好上许多。
农活的繁重程度,初干的人,真的有点难以忍受。
背部被太阳炙烤着,发热发烫,时间久了还止不住发痛。总觉得凉风好似消失了,田间只剩蒸腾的热气。
仲黎黎疲惫极了,站起身,叫道:“啥时候能用上收割机呀,累死我了。”
张文书依然埋头收割,头也不抬,回应道:“晚上回去好好睡觉,梦里啥都有。”
“……”
阿狸则咬着绳子,往仲黎黎跑去。
绳子下缀着水壶,里面是满满的凉白开。
水有些沉,阿狸咬着,脑袋使劲往上斜拎着,怕掉在了地上。
“哈,真乖。”
仲黎黎接过水壶,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吨吨吨饮了起来。
喝足之后,大大呼了口气,感觉疲惫稍解。
又塞给阿狸,指了指张文书:“去,送给那个坏人。”
阿狸接了任务,屁颠颠跑了过去。
张文书接下,也摸了摸它的脑袋,说道:“不错,是个好狗,回头让你舅舅教你两手,长长本事。”
狗崽们的舅舅,说的是大黑狗。
至于为什么,不知道,反正张文书这样定的。
大黑狗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忽然多了那么多外甥,外甥女。
徐真和秦姐,则选了个阴凉的地方,在陆永强几人的帮助下,架起了大锅。
煮了满满一锅的绿豆汤。
是正儿八经的绿豆汤,只用绿豆熬的。并非苏浙一带,那种成分复杂的东西,里面常会有青红丝,糯米,糖冬瓜,蜜枣,薄荷……胃口小点的人,吃一碗便饱了。
秦姐支开桌子,摆上了大碗。
待会儿同伴们忙碌完,可以来饮一些,歇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