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都没有。”九月高深莫测的对我说,“大人牛掰吧?换旁人,估计都要吓软了,还弹琴?能不能站起来都是一个问题了,大人不但弹琴了,还弹的很好听!他就坐在那里,底下就是司马懿,他们就这么对视着,大人的琴声一丝不乱,连一个音都没有错,司马懿就在城底下听着,身后就是弓箭手!司马懿当时已经示意弓箭手弯弓搭箭了,他们各个都是满弓,这么近的距离,只要这箭射出来,大人就死无葬身之地。”
我情不由己的禀了呼吸,虽然我已经见过孔明和司马懿两人了,知道了孔明最终没事,但是还是不由提起了心,拉着九月问:“然后呢?”
九月却卖了个关子,反问我:“你先告诉我,司马懿和你说了什么。”
我正要开口,心里却猛的一沉,九月虽然也多话,无事时也爱与我唠嗑,但他本质上与马谡不同,不管己的事他很少问,更少有问的这么执着的时候。
我背后很痛,便拿侧身靠在门框上,告诉九月:“我在弧口救下马谡和王平的时候,司马懿带着大军赶来了,司马懿叫了我,和我说他在西城把先生堵了的事,说先生在城头上弹着琴。我当时急于脱身,就没有细问,见他愿意放我们走,就带着他们撤退了。只是,虽然司马懿放了我们走,却一直跟着我们,所以我才回来的这么慢。”
“你想等大人撤回安全的地方再回来?你怕把司马懿引过来?”
我微微点了点头,九月懂我。
“司马懿为什么会放了你?”
“这你就得去问司马懿了,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当时也以为死定了,我身边只有两万人,一万人还是刚从街亭败下的残兵,司马懿身后最少提了十万大军,我拿什么跟他打?人数拼不过,脑子也拼不过,所以他一说放我走,我不走难道还凑上去问,嗨,哥们,你为啥要放我走啊?”
九月被我逗笑了,说:“司马懿对你还真与众不同啊!”又和我说,“这句不是大人说的,我自己加的。”
“你就这么卖了他?”
“你聪明,我不想瞒着你,更何况,难道我不说,方才你自己就没想到?别扯淡了。”九月长长的出了口气,用很闲淡的语气说,“大人让人往成都送邸报的时候交代过把你常用的东西带来一二,看来这次是要在汉中长住了,大人也确实交代了不见你,不过既然是长住,你总归会见到他的,急什么?”
“他为什么不见我?”我很想不通。
“用你方才的一句话来说,你得去问大人,我怎么能知道?”九月起身说,“我得去复命了,你好好歇着吧,看看你这浑身大伤小伤的,你还有个姑娘样没有?”
我看了看自己,苦笑不已:“我想这样的?”
九月舒展了一下筋骨,对我说:“你也别想太多,大人往朝廷的奏报将失败的原因都归在自己身上,北伐失败,他心里也不好受,他从来在你心里都是无所不能的,这次这么大的失败,他可能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你吧,你等他想开了,就见你了呗。”
我这一动,浑身都疼,不由问九月:“他为什么要打我这一顿?”
“你确实违抗了军令啊!你还指望他护着你?咱们大人是在公事上会护短的这种人?”
他这说的倒是真的,我虽然没指着他护着我,也没想到他当真把我打了一顿。
我眼见九月要走,连忙问:“你等等!还没说完!西城后来呢?”
“后来?后来大人弹了一整曲啊,然后琴弦突然断了一支,当时大人就握住袖中的匕首,只要司马懿大军临近,他就自我了断了。可是大人琴弦一断,司马懿反而跑的头都不回,路上还掉了不少辎重,都是撤退的时候有人没拿稳掉下来的,你说神奇不神奇?”
我忍了心里交杂的百种感情,对九月挤出一个笑容,轻声说:“你见到他和他说一下,我很想见他。”
九月郑重的答我:“一定帮你带到!”
我住了半个月,半个月都没见到孔明。
初始几天我是老实的,后来老实不住了,就上蹿下跳的要见孔明,每次找他的时候,他不是不在府邸,就是出了城,或者就是去了城中抚民,每每都有理由,还各不相同,守门的得了他的令,不许我出府门一步,我便又和那时一样,又给他关了起来,只是上回关起来好歹能看见他,这次连见都见不到了。
我也想过翻墙,一来,这一顿板子打的我甚疼,还没好,翻墙很吃力,二来,他交代了暗卫,看见我翻墙就直接把我叉回去,九月不忍看我徒劳,直接给我透了底。
我实在忍不住了,对着九月炸了毛,跳了脚:“他为什么不见我?他凭什么不见我!他凭什么不见我还把我关起来?”
九月只说:“大人的心思我也不知道。”
“我上次那话你帮我带给他了没?”
“带了啊!”
“带了?他怎么说?”
“大人说,知道了。”
我差点哭出来。
我指着九月告诉他:“你转告他,他要是再不见我,我、我……”
九月好整以暇的等着我说下去。
我一抬头看见房梁了,指着和九月说:“看见了没?他再不来见我,我就一根白绫!我让他回来给我收尸!”
九月一点也不慌,说:“江夫人会谢谢你的。”
“……”
我趴在桌子上说不出话了,九月劝我:“你没见过大人啊?之前分开都半年了,你这突然急什么?忍几个月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