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诧异的看着我,然后一扶额,叹气:“我就说今儿早上怎么一个管事的都没看见,我还以为是我去的迟了他们都散了……”
“……本来你昨天回来我就要跟你说的,后面你一直在说我,我一生气……就把这事给忘的干干净净……”
孔明拿起箸,叹气着说:“算了,拿就拿了,等吃完你和我一起去,若有无辜的,你给人家赔个不是。”
孔明很认命,我就是这么个性格,司马懿形容的很对,瞻前不顾后,动手不想后果,我的确不会想太多,反正有孔明在,所以他给我善后都善成习惯了,就像现在,知道我又捅了篓子了,先去想的是要怎么去善后,情绪要如何安抚,后续要怎么定论,而不是第一时间想着怎么惩罚我。
我看着他吃了几口米饭,极小声的补充说:“……那会……有个人……他……一直说……他是你的长史……因他正好在府衙里……那谁知道他是真的假的……关键我又不认识他!……所以……就……一起撂牢里了……”我低头,两个食指对着戳圈圈……
孔明讶然看着我,问:“他说他叫什么?”
我脑袋一垂:“没听清,也没记住……不算高,有点胖,反正看着不太像个好人……”
孔明放下碗就咳嗽起来,我赶忙帮他顺了顺气,怕他给呛出个好歹来。
过了半天,孔明好不容易将这口气顺下去,看着我,气的笑了,说:“我本来还在歉疚昨日骂了你这一顿,现在我是一点都不歉疚了,我应该骂的再狠一些。”
我帮他顺着气,对他说:“你现在骂也来得及……”
“不骂了,骂的累,先用午饭吧。”他刚拿起碗,忽又把碗一放,对我说,“我发现你现在的确是什么祸都敢闯?知道我要回来了,使劲给我惹祸是吗?”
我不否认,有这方面的因素……
“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一起说了!”
“再没有了!”
“你最好老实说了,不要等我自己发现,若是让我发现了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我焉头搭脑的补充:“那你就活埋了我,我知道。”
用过这一顿午饭,我便被他揪着一起去了府衙,孔明断事是一把好手,谁无辜谁不无辜,谁撒谎谁说的是实话,一下午的时间理的清清楚楚,我低了头老实的站在边上,也不需要我真的认错,我一品军候,做个歉疚的样子也就成了,再说还有孔明护着我,不看僧面看佛面,倒是没人敢说我什么,毕竟我是处置叛乱,我是有从急处置权的,抓了么……也就抓了吧……反正牢里好吃好喝,除了通风差了点,味道难闻了点,其他都还成……
去牢里了么,不可避免就碰见朱昌了,朱昌是被我抓到后一顿胖揍了丢进去的,隔着门就对着孔明喊冤,孔明没理他,我跟在孔明后面目不斜视,后来我们出去的时候又路过了,这厮喊冤不成破口大骂,很是难听,我动动手腕,跟牢头说:“开门,让我再揍他一顿!”
孔明止了我,将他跟司马懿的去信在他面前展开,上面有他私人印鉴,这是抵赖不得的,孔明对他失望之极,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从地牢里出来后我问孔明:“这货怎么办,要不要直接砍了?”
孔明摇头:“先不杀。”
我对孔明犹然起敬:“他都叛你了,还对我有想法,你险些就顶了一顶绿帽子了,这你都不杀他?先生,你现在是年纪大了,就心慈手软起来了?”
孔明听了这句,转了目光看着我:“押回成都,交给轻王,天听刑讯手段众多,他会觉得还不如直接被我杀了的好。”又问我,“你方才说谁年纪大了?我没听清,再说一次。”
打死我也不敢再说一次。
三日之后这天果然是个好天,黄道吉日老天都给面子,阳光明媚。
虽然九月不想喊人,但是真一个人都没有的话也太不热闹了,我便将张苞和关兴叫了来,他俩都是自家人,平素熟的不得了,和九月也是相熟的,而且他俩够义气,又喜欢凑热闹,喊来绝对没错的。另外又喊了个泽胜,不喊他也要来,他现在几乎就跟在我身边,后面我才知道,我叫他分兵去占城头那事,后来孔明把他叫过去训斥了一顿,他便再不敢离开我半步了,当然最叫我比较意外的是,孔明把姜维也喊了来。
喜宴我们关上门办的,十分低调,但是特别的热闹。
九月平素就很低调,早些时候他们俩找我表明不愿闹的太大,我才很遗憾的把门口的红绸都拆了,按照九月的说法,“你把门口装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当是你和大人要拜堂呢!”
虽然孔明许了我一生,又和我结了发,但我确实没和孔明拜过堂,以后也不可能再拜,这是我此生的遗憾。
正经和孔明行了礼,拜过堂,告了天地的只有两个,一个是逝去的黄月英,还有一个是江一心。
所以他们两个拜高堂的时候,便只拜了孔明,我嘴上说的欢,实际上还是不敢的,就躲去了一旁,张苞那时已喝的八分醉了,看见我,惊讶的喊:“月姐姐,你眼圈怎么红了?”
他这一喊,人就全都看了过来。
我恼羞成怒,只道:“喝你的去!”然后借口喝多了,跑去了院子里,坐在花藤底下,看着圆圆的月亮发着呆。
满堂的觥筹交错,虽然我最爱热闹,但是我似乎又总是与热闹格格不入。
忽然有一阵清越好听的曲声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