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说这么多,我不会理解的,我就算能理解,也不想听。我在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首先看你是否安好,然后是久别重逢的喜悦,而你呢,第一眼看到我,就琢磨着将我送入死地,不是吗?”我停了停,说,“诸葛丞相省点口舌,你那些大道理,我不想听,有这个精力还是多修养一下己身吧。”
途中与他说话,耽搁了一些时间,后来还没走出一线天,就遇上了暴雨,暴雨下的昏天黑地,蜀地的雨,一下起来不到明天不能下完。这辆马车也不算好,多有漏水,我便将马车赶到山野中,在山路一旁,看见一个已经破旧的山神庙,小庙不大,又很破旧,好在能遮风挡雨,便和孔明说:“避一晚上再走吧。”
我将马车一直赶到山神庙的门口,才扶了孔明下来,也不知是天近黄昏了,还是因为下雨的缘故,整个天色都无比的阴沉。
我见庙中的干草还算干净,便将他扶着坐在干草上,取来帕子,将他头上脸上沾染的雨水一一擦去,然后才在靠近他的地方生起了火堆,道:“你若冷了,就靠近一些取取暖。”
这小庙不大,从一侧到另一侧也就十余步,他在一侧,我便去了另外一侧,靠在墙根底下。下了雨,又起了风,还是很冷的,我将手放在嘴边呵了呵。
他一直在看着我,我知道他想和我说话,可能是说那一天的情非得已,可能是说他对我的歉疚,但是我一点也不想听。
天彻底黑了之后,他靠在墙边迷迷糊糊睡着了,我将厚氅取出,盖在他的身上。
这一张脸,这般熟悉的眉眼,这如墨的长发,每一处他都是我的先生,为何他现在却又不是了呢?
没等我想明白,庙中忽然闯进两个同样避雨的不速之客,是两个持刀的大汉,看样子,不像什么好人。
他们进庙之后,先是抱怨这雨大的邪门,而后一眼看见了我们,道:“嗬!这还有两个人!”
孔明睡眠一向很浅,就醒了过来。
一个和另一个说:“好像是一对小夫妻,喂,你们是要去哪里?”
借山神庙落脚,原想避避雨,顺便得一个清净,于是,我便很是木讷的和二人说:“我,和我夫君,回、回娘家……雨太大了,避一避……”
“身上可有钱财?统统拿出来!”
我身上只有一包崔娘子给的散碎的铜钱,就都拿了出来,丢在地上给他们。
“怎么只有这么点?”
“家穷……”
“你家这汉子,做什么营生的?看着怎么像当官的?”
我讷讷的说:“说、说笑了,他是读书人,还、没有功名。”
我看着很老实,孔明又很虚弱,我们对他们构不成威胁,钱也给他们了,一个便拉了一个,说:“算了,都是避避雨,而且外面下这么大,真见了血,血呼啦擦的,你收拾啊?”于是他们也就消停了,我们在这头避雨,他们便去了另一头的墙根子底下。
这两人,果真是打家劫舍的山匪,两人聊天,满嘴都是哪家如何如何的富裕,银子是如何如何的多,另一人则答了哪一家的小姐是怎样的漂亮,滋味是如何的美妙。
我与孔明对外称的是夫妻,又刻意装了呆板老实,此刻我就在孔明身侧,他们越说越不像话,孔明见状,不动声色的将我揽入怀中。
我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他揽我在怀,大半个身子都将我挡了起来,而且他的怀中依然温暖如昔,有着我最熟悉的味道。
那两山匪聊了半夜的荤段子,终于忍不住了,一人指了我对另一人说:“你看那小娘子如何?”
夜深,外面下着倾盆大雨,他也没刻意收着嗓音,我和孔明都听的真切。
孔明揽着我的手微微紧了紧。
另一人摇摇头,说:“不咋地……呆板,看着就不怎么样……”
“这深山老林上哪找漂亮姑娘去,有就不错了,泻个火,凑合凑合!”
说着话,这壮汉便走了过来,孔明一下起身挡在我身前,山匪对孔明道:“你这小身板,爷一刀都挨不了!今日大发慈悲了,退去一旁就当没看到,我们兄弟不杀你。”
山匪拉住我的胳膊将我拉了出来,砸吧砸吧嘴,道:“瘦了些,果然丑了些,不过也没的挑了。”孔明还要再拦,山匪将他推去了一边,孔明现在这身体孱弱到走路都能出汗,风一刮就能倒,算是真切的体会到了一次手无缚鸡之力是什么意思了。
山匪一下将我身上的衣裳撕开,我身上可没抹泥,在火光下便很是光洁,这山匪眼睛便有些直,他似乎顿悟,拿着破布在外面接了些雨水,然后在我脸上一顿抹着,而后,他对另一人喊:“哥!哥!快来看!竟然是个绝色啊!”
另一人赶紧凑了过来,道:“我靠!差点被蒙混了过去!竟然这么漂亮!前些日子李员外他女儿都没这个漂亮啊!”
“李员外那女儿哪能跟这个比!这个才是绝色!”
两山匪说着,撕裂了我衣衫,将我按在地上。
“她怎的不喊叫?”
“这深山老林的,上哪喊出人来!她那夫君?不过她那夫君倒是艳福不浅啊,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媳妇!快!快来尝尝美人的滋味!美人,只要你老老实实伺候我们兄弟两人,我们绝不伤你和你那夫君的性命!”
说话这人将我压在地上,嘴脸在我脖颈间胡乱的拱着,我平静的闭上了眼睛。
“你、你做什么?”
猛然听见一声呼喊,睁眼一看,孔明拾起来一旁的刀剑,对着我身上那人刺了进去,那山匪猛然受了痛,惊醒过来,孔明的身子还是太弱了,被轻而易举的夺了兵刃,那山匪见了血,愤怒的喊着:“我杀了你!”然后,一刀向孔明砍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