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瘪了瘪嘴巴，“那难道，今日之事就这样算了么？”
她本来呆在殿外等着小姐，却见小姐从融园外走了进来，还换了一身衣服，心中大骇，在得知是惠妃使计，想要换小姐清白时，直恨得手都一起抖了起来，可是小姐却是一脸乐观的模样，还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后来小姐回了府，下了马车后，却无端被大夫人责骂，心中只觉得委屈，其实在普阳山上，小姐就说过，回来的路是一片荆棘，却从未想到小姐以前的日子过得竟是这般苦，身边的亲人如狼似虎一般，个个都是凶险至极。
想到这里，红豆的眼泪便也落了出来，声音带着哽咽。
陆璟本来是想写些东西的，见她如此，忙放下纸笔，“乖乖，这是怎么，还哭了起来？”
从小厨房拿了吃食的秋水也刚好进了来，看着红豆，一脸惊措不安的样子，“红豆姐姐这是怎么了？”
陆璟拿出帕子给红豆擦了泪水，拍了拍她的背后，看向秋水，打趣道：“谁让你来得这般晚？你红豆姐姐今日在皇宫可是累了许久，现下肚子饿了直哭呢！”
秋水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真的？”
红豆听了陆璟的话，本来还是哭丧的一张脸，现下却笑了出来，“小姐惯会胡说，总是打趣我们。”
秋水见红豆终于笑了，心下一片轻松，忙将小食置于桌面，一碟奶白枣宝，一盘麻油鸡腿，一大碗炖得喷香的猪肘子，最后是一小壶木樨香露，味道甚是好闻。
陆璟看着那肘子，只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却听见红豆道：“怎得做了荤腥，小姐吃不得的，还是撤了下去吧。”
她心中似有波浪涌起，只觉得满是遗憾，看来还是要找个机会表达一下现在的自己是可以吃荤腥的，不然这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秋水听了红豆的话后，却是笑了笑，“我知道小姐不能吃荤腥，所以这肘子和鸡腿都是素的。”
陆璟听了她的话后，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拿起筷子夹了一着，尝了尝，哑然道：“素的。”
一旁的秋水听了她的话后，高兴极了，“今日秋水特地研究了一番，原来素菜也可以做得与荤菜一般，以后小姐若是想吃荤腥，却又吃不了，秋水便为小姐做。”
陆璟看着她的表情，一脸真诚，只能笑着点头，“好。”
说罢，几人一起坐下，吃了起来。
晚饭后，秋水收好了桌子，红豆去给自己准备了洗澡水。
陆璟站在窗前，端着那壶木樨香露，静静地看着月亮。
木樨开于秋日，每次开花的时候，哥哥便会在树下铺一块布，和她一块儿摇，金灿灿的花落下来，便像花雨一般，甚是美丽。
随后，他们便将这些花用蜜糖腌上，做成木樨蜜和木樨酒，等到春日就着美景，喝上一杯。
凉州的日子虽然艰苦，但有了木樨蜜，便总是能甜上一分。
直到后来父兄去世，她将封存了多年的木樨酒打开后，却怎么也喝不出当年的味道。
才知道，原来心境变了，便是味道也变了。
红豆说今日之事难道便这样算了么？
自然不会。只是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便懒得与宋氏纠缠。
陆璟脑中还浮现着今日大殿之上，那些妇人们说的话。
武安王妃身死和父兄事涉叛国的事，竟然提前了这么多，但好在父兄还未身死，一切都来得及。
月色如水，她站在窗前，心中却沉了沉。
看来是时候找个机会，去一趟武安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