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梁不悦,“何事喧哗?”
恒楚即可闪入,回报项梁,“乃那老者言不吉之语,祸乱军心,当诛之!”
陈婴闻言便对项梁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此老者年七十,半身已入土,岂能无故言祸福,姑且听其辨之。”
项梁以为然,乃道,“请老者进殿。”
言毕,项梁立刻从帅位上起身,亲自去迎那老者,恒楚欲进言,项梁道,“无需多言,待吾亲自观之。”
刘季闻听有老者年七十来献计,内心亦好奇之,“此人非欺诈之徒,便是经天纬地之人,当与子房有较高低之意。”
刘季瞥眼观张良,却见张良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模样,似乎世间一切皆难动其心。
须臾,一老者由项梁牵引入大殿。
刘季望之,见其虽鹤却是童颜,虽年七十,却步履稳健,刘季观此人,心道,“此乃智者,不知与子房孰高孰低?”
张良亦观之,觉此人颇有黄石公之古风,但其眉宇之间却没有黄石公的洒脱与明睿,恍惚之间张良仿佛见到授兵书之老父。
恍惚之间,张良稳定心神,便已见项梁扶老者落座。
项梁礼遇老者,老者面露满意之色,项梁观老者虽衣衫破旧,但仪表不俗,却步履稳健,当是不出世的隐士,如今有隐士出山相助,项梁甚为愉悦,待之如上宾。
项梁寻计道,“陈王战败身死,秦军势大,先前一战亦以战败收场,章邯军似有常胜将军,不败之神话,愿智者赐教,如何破之?”
老者见项梁诚恳带己,便道,“吾,居鄛人范增虽素居家中,但亦常探知天下大事,愚愿献计为将军排忧解难。”
项梁大喜,“愿闻其详。”
范增整理仪容,缓缓而道,“陈胜失败,本就应该,昔日虎狼之秦灭六国,楚国最无罪,自从怀王被骗入秦,就未曾归楚,楚人至今还在怀念他,所以楚南公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陈胜率先起事,不立楚王后裔反而自立为王,他的势力岂能长久?现今君在江东起兵,楚地蜂拥而起的将领,皆争相归附君之果,乃君世世代代为楚将,能够复立楚国后裔为楚王的原因。”
此言一出,整个殿上一篇寂静,恒楚、项羽、黥布皆知此言对项梁的分量。
先前项梁刚命恒楚追杀楚王后裔景驹于梁地,逼死景驹,如今范增居然复劝项梁立楚国后裔。
恒楚、项羽、黥布感觉此时的空气在凝固,等待的不是时空破碎,便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前景。
项梁再次起身,走下帅位,慢慢的走向殿中,边走边思考。
莫非陈王之败当真没立楚国之后?吾观陈王之败皆因部下离心四散,皆自立为王之故,若魏之周市、赵之武臣皆与陈王联合攻秦,秦之咸阳恐早克矣。
可世间无假设,陈王已死,秦似乎变得更强大,自立为王陈胜是个例子,既是一个榜样,亦是一个警示,项梁陷入了深思。
诸多思绪虽然繁杂,但仅仅不过一瞬间,项梁思虑之时,殿中诸将皆望着项梁,眼中各神色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