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霁云选择了反抗,南玥岂不是在城中,战场厮杀难有两全,他真的很担忧其父女的安慰,有时候变化永远比计划变化的快,你永远不可能得到最好的结果。
大战在即,他勉强压下心思,排兵布阵准备攻坚。能不打当然是好,但人家摆开阵势要跟你玩命,射阳又是他必得之地,不打上一仗是不行了。
既然要打,那就认真部署,争取寻找弱点一蹶而就,决不能陷入消耗战,无论从兵力还是时间,他都耽搁不起,必须要速速结束这场攻城战。
李易没有耽搁时间,夺取码头不到半个时辰,全军四个步军千户一次性投入战斗,神机营在城头给与支援,马军却在城外警戒,却放开南门和西门以瓦解人心。
可以说,李易的战术是成功的,他没有分批次投入兵力,避免了陷入添加战术,而是主力部队分层次一次性投入战斗,先用死士打开突破口,各营一举突破。
蒙古军的工匠千户,也发挥极大作用,这支部队有点像机械化战争时代的战斗工兵,担负技术性比较高的任务。
他们在士卒的掩护下,利用火药、铁炮,炸开一个个障碍,让士卒得以前进去争夺一处处房屋。
射阳县城内打的惨烈无比,城中民兵虽缺乏战斗经验,但巷战并非野战。郊野大战或许一个冲锋,就能把敌人打垮,巷战却非一般,那些民兵坚守在一起,让成州万户各部不得不动用火器,弩箭消灭对方,尽可能避免近战。
战斗持续了两天,李易投入兵力多达四千余人,动用大量火器,开始还有点缩手缩脚,生怕引发城内居民大规模死亡,士卒的心理依旧没有转变过来,认为对方并非是敌人。随着战斗不断激烈,死亡也逐步递增,最终被打出了真火,再不估计生民死活,拿铁炮不要钱地轰击对方据点。
射阳虽是财税重镇,却并非屯兵之所,武库虽有火器却不甚多,民兵又缺乏训练,很难架住如狼似虎的成州万户。
据点被攻破后,被迫与对方血战,却哪里是一路趟着血,百战余生士卒的对手。要说开始,拱辰军士卒还会手下留情,以招降俘获为主,既然打出了肝火,再下在不容情,凡是抵抗的一律格杀。
也难怪,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半分怜悯。
城头上,李易也颇为感慨,在野战中潼川府驻泊宋军,几乎是一个回合就被打垮,他们抓获不少俘虏,却并未真正死战。射阳城内血流成河,他所属各部伤亡不小,军人的野性盖过愧疚,杀红眼是难免的。
或许,蒙古人尽屠敢于抵抗城池,并非全无道理,他看到血性巷战场面,目睹一个个抬下来的伤兵,心中闪过此念,几乎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蒙古虽蛮夷,攻战之法,却有可取之处。”叶知秋若有所思,话语意味深长。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没有三五天,根本拿不下来。”
李易想到昨日叶知秋蹙眉之论,虽有种种的不悦,却也无话可说,战争本就是血腥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既然身在蒙古军中,要达到最终目的,势必要历经血战,杀人与被杀不难选择。
呼延信却脸色不忍,颓废地道:“一旦放开手脚,势必造成大量生民伤亡。”
叶知秋脸色微变,很不满地瞥了眼呼延信,讥笑道:“不想铁血悍将,竟有妇人之仁。”
呼延信一怔,脸色大变,转首盯着叶知秋,语气不善地道:“也先生,拱辰军并非鞑虏,先生还需慎言。”
“为将者,不能通达全局,是为愚,不能奋勇向前,是为懦。”叶知秋毫不客气,盯着呼延信沉声道:“现在,你是成州万户的千户长,并非拱辰军的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