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斐也是七窍玲珑心,立即明白是前几天李易来云兮楼,遇到丁大全欺负小乞儿事情,正是今个见到的秦用,他对其印象很不错,当下皮笑肉不笑地道:“小乞儿都改恶从善了。”
商人,寻常不会得罪人,要是真的做出选择得罪人的话,嘴绝对的恶毒,那是大耳刮子直接讪脸。
李慕白玩味一笑,道:“这又闹的哪一出子?”
“刘成章,你个商人也敢多管闲事。”丁大仝脸色大变,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口气却有点虚,毕竟刘家是大族,真是交恶的话说绝非他能抗衡。
丁大全却冷眼看着他们,并没有出口阻拦,反倒是笑眯眯地道:“难道这就是道门风范?”
李易看丁大仝那怂样,又暗笑丁大全沉不住气,当下笑咪咪地道:“当真威武,不过一饥饿难当的小乞儿,偷了几文臊铜,用得着拳打脚踢,平白失了身份。哦,对了,先前你不给人家钱也就算了,干嘛要踢人几脚,难道这是圣人教化?”
够直白了,算把丁大全内裤亮出来了,李慕白神色颇为鄙夷,刘斐玩味地道:“与顽童计较,当真威猛。”
丁大全眼角直抽,本要看到小道士和李慕白、刘斐过来,想起了那天的事情,就想利用堂弟小小奚落小道士,出出那天的恶气,却不想捅了马蜂窝,没打到狐狸惹一身骚。军州发解举子殴打小乞儿,传出去乐子可真大了,当读书人瞧不上眼,真是尴尬到了极点。
“哼,给盗匪说话,也能是道门人所为。”丁大仝犹自不服,瞪着李易不满地道。
李慕白心里暗骂丁大仝蠢货,明白给人当枪使,自己还不明白,实在不想再多说,淡淡地道:“好了,成章兄、子明,我们过去再看看,二位要是无事还请自便。”
丁大全脸色尴尬,人家直接开口赶人,丝毫不给脸面,这在士子中相当罕见,很不好看着李慕白。
丁大仝眼中尽是怨毒,恶狠狠地瞪着李慕白,沉声道:“李子圭,开口羞辱人,这就是孔门弟子做派?”
“见人恶语相加,公然诽谤他人道统,才不配做孔门子弟。”李慕白毫不客气地反击,直接点在丁大仝死穴上,李易和对方并无任何干系,上来就针锋相对,甚至有恶意贬低道门的意思,这可是士大夫阶层的大忌。
当然,士大夫主流并不重视道门,甚至还有提防和轻蔑,更加鄙夷佛门那些人,只是表面上却温文尔雅,对待佛道彬彬有礼,绝不会公然撕破脸污蔑道统,那样是很没教养品行的人,正所谓君子所不屑。
“好了,老三,我们还有事情,就不要多说了。”丁大全见落了下风,不愿再多作计较,止住正要说话的丁大仝,笑眯眯地拱手道:“舍弟鲁莽,还望三位见谅,告辞。”说着话,侧身就走了过去,脸色始终是青蓝色。
丁大仝心有不甘,却不敢违逆兄长,只能恨恨地瞪了眼李慕白,转身甩袖而去。
“子明,你真的得罪人了!”刘斐瞥了眼远去的丁大全,颇有些幸灾乐祸地道。
“他已经惹上我了。”李易露牙一笑,眼睑闪过一抹狠色,他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主,要真的不识抬举的话,他绝不介意除掉个未来的奸佞,没有丝毫的犹豫。
“你啊!断不能在惹事了,这里可是临安。”刘斐语重心长地道,西水门的血案历历在目啊!
“呵呵。”李易能听出来死胖子的意思,建康府斩杀孙家父子,真的是很莽撞行为,或许也让刘斐失去机会。
“好了,太乙宫是国子监的比邻,子明恐怕还没来过,我带你们逛逛,晚上去个雅处吃酒。”李慕白相当的热情。
李易笑了笑没有作声,人家的好意不好拒绝,还得看刘胖子如何说,他是无所谓了,反正又不算太饿。
刘斐眨着小眼睛,笑道:“平素,你是一个子恨不得掰成两半花,怎么今个那么大方?”
“不是有刘三官人嘛!”李慕白翻个白眼道。
“感情还是我掏钱。”刘斐无奈地摇头,那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仿佛自己吃个大亏。
李易知道是玩笑,看来死胖子作为商人是合格的,各阶层交友广泛,他也乐得顺水推舟。
三人刚到一处幽静院墙外,却听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一群大措,不知农桑四时,不能挽弓射雕,却空谈天下大事,妄为太学生,当真可笑至极!”
李易一怔,禁不住看去,却见十余步外,一群五大三粗士子旁,一位带着黑纱席帽的绿衣人,穿的是裁剪合体的男装,却依然能看出女儿的姿态,尤其那婉转的嗓音更是暴露无遗,却俏生生地站立。
读书人为的就是功名和美人,哪有对美人翻脸的道理!尽管女子言语无礼,却不见有人恼怒,一个个举止得体,面带禽兽斯文。
“天下生民不求万代盛世,但求朝夕有口饱饭度日,每日辛苦但求几个小钱,却被贪官污吏盘剥。而今,蒙古虏人虎视眈眈,这位竟奢谈南北盟好,妄言虏人使团的诚意,朝廷不应拒绝,简直令人失望,诸君都是读书人,弱肉强食的道理,相信必知。”
某些人,顶多看‘卖炭翁’时,隔靴搔痒地感叹一番,很少有人深究国策,仅一二人脸色稍有所思,其余人众无不故作风雅,其实就狗屁不懂。
李易闻言,眼前一亮,暗叹此女击中要害,尤其那弱肉强食,简直神来一笔,道尽天下大势。看不到女子面容,却见高挑身材,清脆嗓音,遐想中必是美人无疑,不由地心下一动,男装丽人啊!忍不住有些悸动。
“这位小娘子,何以见得虏人必将南侵?”
李慕白也在关注,正要说话间,却不想让李易抢了头筹,不禁摇了摇头,跟着李易走上去。
那女子似乎转首一看,看到某道士走过来,似乎也不在意,道:“难道道长认为,南北还能相安无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