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免有了些反思,第一次在心中勾画出一个图案。自想要回成都广都似乎有点幼稚,应该说从没有想到战争对大宋经济的破坏,或许日落崖山的主要原因众说纷纭,也有某国人险恶的目的,却不可否认最终战败的重要原因——经济因素,没有财力支撑怎能不败。
破局,如何才能破局,减轻蒙古人对经济的破坏,这才是关键所在?不破了这个局,就算回到蜀川又有何意思,就算把家人接出来又能怎样?恐怕天下之大无他立足之地。
“听小娘子一言,在下受教了。”李易心有感触,郑重向那女子作揖,一个女子能有此见地,当得大礼。
“圣人不仁,以天下为诌狗,一群大措,尤不自知,还好有个明白人。”众人一怔,还没有反过味来,那女子格格一阵娇笑,轻盈地转身便去。
众人一阵没趣,纷纷散开,各干各的去了。李易却怔怔望着没去的身影,久久不能释怀。落落大方的身姿、发人深思的言论、神秘叵测的身份,令他揣测不透。
李慕白走到他身边,叹道:“精辟,此女才华如斯,让各军州诸公汗颜。”
女子之言激荡心头,须叟间豁然开朗,让他真正认识到自己,意识到错误所在。
李易心思却不在其上,总觉得自己有宿慧,能够预知先觉,殊不知天下之大俊杰辈出,只不过一个个淹没在时间长河中,自己并不算历史长河中的异数,甚至武力去改变环境,并无可炫耀处。
对啊!一味地逃避远远不够,怎样才能保住今生的家?换句话说,自己应该如何定位,在这个时代扮演怎样的角色,他却从来没有想过。
“此女是谁?”当他拨开云雾见青天,才发觉失去女子的踪迹,心下不免阵阵怅然。
话说,天色也晚了,李易与李慕白、刘斐进了国子监旁边的汇英楼,要了个雅间,由李慕白做东点了几个小菜,要了壶浊酒,三人浅饮畅谈。
话说是要刘胖子请客,那不过是玩笑,既然朋友来访,再穷也不能吝啬,几盘菜还是能请得起的。
汇英楼并不大,价格实惠,酒菜丰盛,厅堂雅室布局,处处透着墨香,许多太学生最喜欢在酒楼上,各地举子也时不时来聚会,一边喝酒一边谈古论今,有时候争得不可开交了,竟会在大打出手。
奇怪的是,只要你别太过份了,打断胳膊腿什么的,太学乃至国子监并不十分过问。
“子明,不是我不提醒你,丁大全不是善人,你把他给得罪了,你可需要小心。”李慕白喝了两杯,再次善意地提醒一句。
如果尚未到太学之前,李易决不放在心上,此时,经那女子醍醐灌顶般地刺激,遽然意识到自己的偏差,小瞧了天下英雄,不能不有所感悟。对李慕白善意的告诫,郑重地表示感谢,道:“子圭兄之言大善,我自会小心。”
李慕白见李易从善如流,也就放心地点了点头,有时候话不在多,聪明人点到为止,多一份则是画蛇添足。他狠狠地饮下一杯,重重放下杯子,沉沉地道:“不过,你是道门中人,他就算得势也不可能太过份。”
“呵呵,何况这厮尚不知能否名列龙飞榜。”刘斐满不想在乎地道。
李易呵呵一笑,更不在意地道:“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别来惹我就成。就算他能高中,以其品行恐怕也是如夫人。”
“如夫人?”李慕白一怔,诧异地看着李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