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在建康时他们就是下贱,在临安也是,这些贱种的改不了的。”李慕白不屑地笑道。
李易倒是多看了眼李慕白,从这句话能听出对丁家兄弟的不满,看来里面是有故事啊!只是和他无关,也没有兴趣多问。
丁大全相当的恼怒,只是比丁大仝要内敛许多,应该说两人不在一个层次上,在大事上能够沉住气,不因小节失去理智,暗中谋划怎样去阴对方。
“哥哥,李子清仗着刘家三官人,实在是太可恨了。”丁大仝见丁大全脸色平静,实在是沉不住气了。
丁大全慢慢度步,心里暗骂丁大仝蠢货,现在正是他人意气风发时,又是龙飞榜张贴之日,你还要发生肢体的冲撞,难道不怕被官府拿下问罪,导致功名被剥夺。
“哥哥。。。。”丁大仝犹自不甘地道。
“好了,你想打架就回去打,反正是同进士出身,能把进士出身拉下水也值得。”丁大全似乎是不耐烦地道。
丁大仝不想堂兄说这话,就算是同进士出身,他也是万分侥幸才得来的,怎能说丢就丢?好歹也能担任个主薄小官,却不曾去想丁大全险恶用心,要是真实发生了冲突,那可是不小的罪责。
尤其是在龙飞榜张榜时闹事,那是对天子的不敬,酌情要给于处罚,先闹事或是伤人者,铁定的要被剥夺功名。
“哼,就你这胆识,还要出头充好汉。”丁大全狠狠地横了眼堂弟,沉声道:“方才,看你对那道士颇为忌惮,为何?”
“那泼道有些本事,我怕弄不过他。”丁大仝弱弱地道。
“什么乱七八糟。”丁大全心烦意燥,却又品出些许异样,停步瞪着丁大仝,沉声道:“你是不是惹了人家?”
“哪里有。。。。。。”丁大仝急忙抱怨,却被丁大全阴森森地目光盯的心里发毛,恐怕不说是不行了,不得不低声道:“清明遇到这厮,有了些许冲突。”
“哼哼,看来是吃亏了,今个算是长了记性。”丁大全冷冷地道,语气透出无限的阴郁。
“哥哥,不能这样算了,这个泼道太猖狂了,我和张家的那个道人合计,准备给他。。。。。。”丁大仝无不恶毒地道。
“胡闹,不可和别人胡闹,你是进士,出了事可是大事。”丁大全明白堂弟要做何事,当即表示反对,当然并非心慈手软,根不是胆小怕事,而是对形势的判断,家国大考刚过决不能平生事端,那是你自己找没趣。
“哥哥不是说过,泼道也曾折辱你,此事不用哥哥出面,我来解决了他。”丁大仝毫不在意地道。
丁大全何尝不想报复李易,他的心胸并不比堂弟宽敞,却知道有些事不能率意。不过,就在他脸色稍变时,却又背着手向前走去,似乎没有听到丁大仝在说话。
次日,临安南皇城大内丽正门外,四百余名进士,按着龙飞榜名次鱼贯而入。
第一次进皇城大内时,建在山麓旁的皇宫,实在是精巧无比,这些人还是有些好奇、有些兴奋,南宫门、文德殿门的壮肃,让他们感到自己如此的渺小,心中未免多了些惶惶的怯意,却又多了几分豪情。
集英殿唱名,对于每一位读书人来说,都是一生值得回味的场景,更是每一位热衷功名士人,一生都为之不懈努力的荣耀,尽管为此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但他们为了这短暂的荣耀和我为天下的理想,不惜复出自己的青春。
当然,很多人脸色并不好看,甚至有些垂头丧气。
“传,乙未进士科赐进士及第第一吴书告觐见。”
“传,乙未进士科赐进士及第第二李伯玉觐见。”
“传,乙未进士科赐进士及第第三潘牥觐见。”
三鼎甲与二甲三位及第唱名入殿觐见,由天子亲自接见嘉慰以示优容,二甲之下进士出身仅唱名不觐见。
杨茂子的脸阴的要滴出水来,堂堂的省元,贡举第一,竟在殿试被拿下名列三甲五名,简直是羞辱,绝对的奇耻大辱,恨不得一头撞死在丽正门,正应了李易那句话。
从昨个开始,一直到今日汇集集英殿,丁大全就脸色发紫不已,眼色阴郁地盯着前排李慕白背影,那脸色像是吃个苍蝇一样难看,他所看不起的李慕白,竟列班在前排,和他足足隔了好几十人,让他情何以堪,早知道就不得罪人了!
早知道,哪有那么多早知道,他却不曾想过,李慕白乃至李易,并没把他当成对手,应该说从未曾把他当做对手看待,充其量也就是不自量力的跳梁小丑。
李慕白面色依旧平静,嘴角微翘,神情风淡云轻,完全没有在意其他人的心情,当此一声辉煌起点之际,他的确有些沉醉其中,当然地被唱名进殿陛见。
不过,好半天竟然没有出来,唱名也几乎到了最后,实在出乎别人意料。
果然,传来尖锐的声音道:“进士及第李慕白殿对,其余进士退。”
众进士一阵哑然,寂静一片,丁大仝就像屎顶腚门子,嘴角一阵子抽缩,眼珠子瞪得大大地,就差落下来了,如果要有眼镜的话,不知多少人要大摔眼镜,竟然被天子召见那么久还没出来,怎能不让人眼红。
要知进士在集英殿唱当日,皇帝驾临大殿,宰相进一甲三名卷子,读毕拆视姓名,则曰某人,由是阁门承之以传胪。当然,这是南迁之前的成例,实际在神宗时代已被破坏,皇帝钦定三鼎甲,早已把试卷拆开。
时至今日,开黄甲定等次之风,名次早就定下,拆视姓名不过是走个程序,及第仍然按制入殿觐见,其余进士以等次唱名,
不说别人羡慕嫉妒恨,李慕白心情却是相当的复杂,当他在艳羡目光中步入大殿,心中依然是忐忑不安。
“臣建康府李慕白,参见陛下。”李慕白入殿屈身,拖着缓慢而亢长的中音行作揖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