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信大怒,厉声道:“射阳乃大宋子民,岂能随意杀戮,如此,岂不成禽兽。”
“禽兽?”叶知秋冷冷一笑,随意道:“国之将覆,一马换十人,岂非禽兽不如?”
火药味十足,一个是幕中智者,一个是军中大将,左膀右臂,阵前斗嘴,实在太不像话。
李易忍不住腹诽叶知秋,竟与呼延信一般见识,实在有失风度,但他还是挥了挥手道:“说有何用,还是想想办法。”
“严令各部分区,明日日落前,必须拿下目标,不能者斩。”叶知秋语气冰冷,瞥了眼呼延信。
“过份至极。”呼延信当即反对。
李易沉吟不语,叶知秋的策略,可以说很有效,给你任务,完不成就别回来了,迫使各部将校死战。
诚然,他的兄弟及各级将校,并不知其中隐情,战场上能尽力而为,但要放开杀戮,前方打红眼的士卒可以,营一级的指挥使却不太可能做到。
时间紧急,他不能在射阳过于耽搁,十余万人与百余万人,数百万人想必,孰轻孰重,他明白。
半响,他才目视前方,决然道:“大兄,传令,各部将校奋力向前,敢推诿不前者,杀。”
呼延信一惊,不假思索地道:“老六,万万不可,将士无奈,只能滥杀生民。”
李易冷冷地瞥了眼呼延信,萧杀地道:“为了蜀川,一个县又算什么。”话未说完,他感觉内心一阵冰寒,忍不住一阵战栗,何时,自己变的如此冷酷。
呼延信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李易竟说出此话,沉默半响方才转身而去。
叶知秋轻轻一叹,正色道:“是持重将才,却太过迂腐,不加磨练恐日后难当大任。”
李易猛然转首,双目冰冷地盯着叶知秋,艰涩地道:“先生,当年我三十九骑薄阵,劫后余生十三人义结金兰,却不想今日隔阂。”
“学士拳拳之心,非常人所能理解,须知拿起容易,放下难。”叶知秋对义结金兰并不以为意。
“可值得?”
“凭本心,尽人事,成大业者,要耐得住寂寞。”
“为蜀川,可弃射阳,为天下,可弃蜀川,以杀止杀。先生,我何尝不知!”李易心中很乱,回首再往,眼前一片血色,不禁长长一叹。
“学士传令尚非断然,如瞻前顾后,恐难成大器。”
“不知,我做的一切,是对,还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