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嵬军和其它各部留下兵力不少,就算用蒙古军百户来计算,也有数千人之众,他们在各百户长的统领下分头行动,夜间玩乐或是营生的居民,还以为他们是趁夜出城,并未引起多少关注。
许杰、尹宗正的行动也很顺利,达鲁花赤派驻军中的将校,不过区区十数人,杀之如屠狗宰鸡,易如反掌,那是毫不费手段的杀戮,几乎没有激起半点涟漪。
成@都府华阳县外城各关防,都是由郡县兵把守,各有几名蒙古人或色目人监军镇守,在偷袭和强大的兵力面前,这些色目人或蒙古人无一身免,且未惊动行人,城外的宣武军在城内接应下,迅速入城控制城墙。
一些居民还是看到军人入城,但这些军人并未深入,而是直接上了城墙,他们也没心思去关注。
但是,内城关防却不容易抢夺,内城各门并不关闭,路人熙熙攘攘,大量的士卒出现会引人注目。放在战时抢夺关防,哪还有这般顾虑,只是内外都有达鲁花赤所属的人马,外面似乎又马军汇集,一旦消息走露,将会带来很多麻烦,至少他们没有把握成建制的全歼。
相较迅速完成任务的,占据外城的许杰,叶开的精神高度紧张,尹宗正的压力更大,李易正在凤仪楼,而内外有百余蒙古军将士,数百人的蒙古军营地还是未知数,他们不敢有任何导致失败的疏忽大意。
内城南门—亭章门。
四名成@都府华阳县乡卒,也就是身穿蓝布军服郡县兵,手持枪棒刀械,懒散地守在城门口,干涩地看着来往行人,无聊至极。
要说李易成立的郡县兵本就是掩人耳目,有着内外军的分别,大多数士卒都是外军,尤其是郡治维持治安的郡县兵,他们本身没有太多战斗力,只是守个大门清理水渠等等杂活,驻扎县、寨的郡县兵才是真正的战卒,有着内军的称呼。
这些士卒都是成@都府郡县兵的外军,战斗力很弱,平时也就是守个门户,沿街巡逻或是充当铺卒,是不是还要去修缮壕沟城墙,完全不如靠着山驻扎的士卒的剽悍。
一名皂衣缉捕使臣,率六七名持刀差役,风风火火地来到城门口,使臣当先拿出缉捕令牌晃了晃,询问士卒道:“我等捉拿一个飞贼,却见他登城而上,赶紧知会监门。”
“监门官在城楼里吃酒,你等自个上去便是。”一名年长士卒见怪不怪,也懒得去通报,府衙差役缉拿凶徒,向来很有特权,就算是蒙古人也得给几分面子。
再说,达鲁花赤府分派监门官,不是擅离职守去寻欢作乐,便是躲在城楼里吃酒,让他们这群兄弟轮班看门,叫什么事啊!
“监门官他们全部都在?”
“今个,都在上面吃酒。”年长士卒脸色很不好看。
缉捕使臣并不在意,插回令牌一挥手,带着凶神恶煞般地差役径直登城,那股子气势有点唬人。
“老兄,这几个公人好凶。”
“还有两人背着弓弩。”
“难不成有江洋大盗?”
“别多嘴了,能让七八人捕拿的,定是凶残之人,咱兄弟别搀和,平白丢了性命。”大家当兵吃口饭,犯不着拿小命来拼。
缉捕使臣等人来到城楼口,相互点了点头,其中两人取下弓弩,个个目露凶光,仿佛待要狩猎的财狼。
“嘭”地一声,并不厚重的城楼大门被躲开,缉捕使臣等冲了进去,两名手持机弩的差役,丝毫没有犹豫,对着人便扣动弩机,其他人二话不说,围上去便是斩杀。
城楼内,一阵哭喊声,有男人也有女人,但他们完全没有准备,丝毫无还手之力,几十个呼吸间便被斩杀殆尽。
缉捕使臣冷眼看去,地上一片狼藉,横七竖八的尸体,有色目人,也有汉家女乐,竟还有城门官,全都没有走脱。
原来,这群监门兵将,平时闲着蛋疼,不是出去找刺激,便是把妓女招来吃酒淫乐。今个,监门官闲出了鸟,又被知会不得擅离城楼,以防可能的哗变。
但成@都府承平两年,明日李易率部出城,不就是死个士卒嘛!还真能短时间引起病变,正如消息传到蒙古军中,一名百户甚至认为乌赤温发神经,不屑地道:“一个那可儿而已,死了便死了,有何大惊小怪。即便有人不服,也应在行军路上逃亡,在成@都府城叛乱,除非脑袋被驴踢了。”
所以,大家也没当回事,碍于军令也不能离开,便找了些女乐来陪酒,舒坦地过上一夜再说。
却不想,笑话竟成真的,一点防备也没有,便被一群穷凶极恶之人闯入,一阵砍杀,后悔也来不及了。
缉捕使臣及差役,正是由背嵬军将士组成,当然还有部分成都府郡县兵,他们乔装打扮,在内城五门几乎同时发难。
“上楼挨个搜,不能放过一人。”
他们得到的军令是,斩尽杀绝,迅速控制城门,这一队人并未因女乐在场而手软,同样把惊呼乱跑的女乐杀死。亭章楼高三层,他们不敢有任何大意,从下向上搜寻生存者,除恶务尽。
当他们作完一切后,一队成都府郡县兵士卒,过来接替关防,把守门士卒换了下来,这些接替关防的将士,都是从俾县调过来的精锐,完全不能拿那群混吃混喝人相比。
其它四门在几乎是同一时间,也发生着同样的事,随即是一队来自周边县寨的成都府郡县兵控制城门,背嵬军与郡县兵精锐士卒纷纷登上城墙。
内城城东角,蒙古军营地并不算大,原是成@都府路制置使司兵营地,属屯驻军营,都是些整齐的瓦房,条件相当不错,被乌赤温用于蒙古军驻扎。
营门不远处的城墙上,许杰与尹宗正正在观察,通向营区的道路全被控制,却未发动进攻。
“五哥,不知凤仪楼那边怎样了,时间太久,恐怕会生变故。”尹宗正很担忧,眉宇间忧虑之色油然。